离开伊记的王得利,在看不见的角落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王得利眼睛望着伊记红火的生意,冷哼一声。
他转身就走向了另外一家酒楼。
他前脚刚进酒楼,后脚天晴就让人继续监督,自己则去跟顾北剑汇报去了。
“他去那家酒楼干什么?”顾北剑疑惑。
“估计没憋啥好屁。你们继续看着,有什么再回来说。”顾北剑往自己的宅院走去。
天晴领命,走了。
“镇长,你怎么来了?”之前想买伊芽米卤味但是被拒绝的那个魏掌柜迎了上来。
“自然是有事。”王得利说。
“楼上请。”魏掌柜把人迎上楼。
两个人进了房间,本来还在跟着的侍卫只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翻到窗外,爬上屋顶偷听。
“镇长,这次来是有什么指示啊?”魏掌柜疑惑,自己每个月都有固定给这个王得利好处啊,今日来是为了哪般啊?
“你知道伊记吧?”王得利说。
“我知道啊,那个小姑娘开的铺子。生意据说很红火。”魏掌柜点了点头。
“你就不想你的生意同他一般好?”王得利循循诱惑道。
“呵,我这酒楼的生意能维持现状就很难了,哪敢想别的?”魏掌柜叹了口气。
“你伸耳过来,我有一计。”王得利向他招招手。
“什么?”魏掌柜把耳朵贴了过去。
……
侍卫见两个人声音很小,听不仔细,不忍皱起眉头,这死老头搞坏还挺注意的。
……
顾北剑的宅院,顾北剑刚打开门,就听见一鸟叫声“少爷,你回来啦?”
顾北剑好笑地看着声音来源,爆竹,那只绿色的虎皮鹦鹉正在枝头上梳理自己的毛发。
“少爷!少爷!我要吃虫子!”爆竹冲他喊。
顾北剑伸手摸摸爆竹的头,仔细打量了它一下,“小胖子,你都吃的跟头小猪仔一样了,还吃虫子?”
“我不胖!我不胖!啊啊啊啊啊啊!”爆竹一听顾北剑说它胖,下一秒就反驳。
……
伊芽米担惊受怕地过了几天,见没有传出什么说她铺子里的姑娘们不好的声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是奇怪的铺子的西边,也就是靠近集市的一间临近的铺子的开始装修了,而且风格都和自己家的有点相似。
伊芽米让胜胜去打听,回来说是镇上另外一家酒楼老板的产业,说是打算再开一家酒楼。
伊芽米听了之后,眯起眼,那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了,这是打算来分一杯羹,开就开吧,做生意,各凭本事,只要不使什么坏手段,没问题,她不怕有竞争。
这几天八个娃娃,回来的时候都是蔫掉的状态。这倒是让伊芽米引起了注意。
晚饭时间,等大家都吃完饭,伊芽米让几个小只留下。
“阿姐,怎么了?要检查我们的功课吗?”伊小麦疲惫地看着伊芽米。
伊芽米看着疲惫的伊小麦,心疼地说“咋累成这样?读书比在家干活还辛苦?”
“不是,阿姐,是夫子最近布置了很多功课,而且每日都要我们做完,做不完第二日要挨打。”伊小麦小声说。
“你说什么?挨打?”伊芽米听到,不确定地问。
“对呀,跟巴掌差不多宽的戒尺,打我们,打得可痛了……”伊小麦比划着。
伊芽米看了看八个娃娃,“夫子打你们了?”
有的摇头,有的点点头。
“小麦,你过来。”伊芽米朝伊小麦招招手。
伊小麦走过来,“咋了阿姐?”
伊芽米伸手要去检查伊小麦的身上的伤痕。
伊小麦抗拒,不肯让伊芽米看。
伊芽米一把把住他,把衣服一掀,衣服盖住的背上,屁股上都是戒尺打过的痕迹。
伊芽米不说话,直接一个个娃看过去,几个女孩子身上伤比较少,几个男娃身上就有点触目惊心。
“怎么挨了打,不懂得回家说呢?”伊芽米心疼地说。
伊小麦眼眶红红的,小声地说“镇长的儿子,王大发说,这都是正常的,说以前夫子也这样对待过其他同学,还说夫子打我们是为了我们好。”
伊芽米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蚊子,“那你们有看到其他孩子有挨打吗?”
伊小麦想了想“没有,但是马茸茸也挨打了。”
“他也没写完?”伊芽米问。
“不知道,马茸茸要说什么,但是被夫子堵住嘴,然后打了他一顿。后面他就不说了。”伊小麦回想着说。
伊芽米皱着眉,虽然夫子教学生,不听话的是会打手板,但是这下手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你们每日要做什么功课?”伊芽米询问。
“这样的纸张,我们一个人要抄满五十张。”伊小麦从布袋里掏出来一张大的纸张。
伊芽米一看,心里大概有数了。
“行了,不抄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伊芽米指挥几个孩子放下布袋,去睡觉。
“不行,姐,不抄完,夫子明天会打人……”伊小麦着急,其他娃娃也着急。
伊芽米生气“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功课量,你们听我的,去休息。明天我去一趟雪堂,我倒要问问他,怎么教学生的。”
伊小麦忧心忡忡地看着伊芽米。
伊芽米摸了摸伊小麦的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尊师重道?”
伊小麦听着脸红,“夫子,有时候说的挺有道理的……”
伊芽米叹了一口气“对不对,你们要自己思考,不是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夫子布置这么多功课,其他同学有吗?如果其他同学没有,那就是故意针对你们。如果故意刁难你们,回家就要同大人说啊,自己对付不了,就要让别人来帮助你啊,这才是对的,记住了没有?”伊芽米摸了摸伊小麦的头。
伊小麦点了点头,其余娃娃也点点头。
伊家人原本是散开了,等听到伊小麦说会挨打,都凑过来了,看见自己娃娃身上的伤痕,气不打一处来,都嚷嚷着明天要找夫子问个清楚。
……
第二日,伊记依然开着,但是上菜速度慢了很多,客人问起,店里的姑娘们解释说,家里有点事,所以厨房少了几个人。
伊芽米,伊老大,伊老二,伊老三四个人带着八个娃娃气势汹汹地冲到存真学堂。
孙夫子本来是在喝茶,一看到这么人,吓了一大跳。
“孙夫子,我有话问你。”伊芽米声音洪亮,本来送孩子上学的一些家长都被吸引了过来。
“什么事,我们进去说,别再在这说,别的孩子还要进去上课。”孙夫子试图阻止她开口。
“我不进去,我就想问问夫子,问问其他孩子的父母,谁家上课,会把孩子打成这样?”伊芽米把伊小麦的衣服掀开,伊小麦的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屁股上面也有,伊小麦要面子,紧紧攥着裤子,伊芽米也没想让别人看自己弟弟的屁股。
众人一看伊小麦的后背,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打成这样啊?宝贝,你有没有被夫子打啊?”有个妇人心疼地说,下一秒就询问自己的儿子。
那个小孩摇摇头。
孙夫子面上有点挂不住,“自古以来,教书育人,教书的过程,孩子挨打都是正常的,小伊姑娘你这是溺爱孩子,纵子如杀子,要不得要不得。”
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又频频点头。
“是吗?那请问,为什么其他孩子没有挨打?”伊芽米随手就抓了一个孩子,说是随手,但其实伊芽米早在伊小麦的指认下,就知道这个孩子是王得利的孩子王大发,掀开他的衣服。白白净净的,一点伤疤都没有。
孙夫子语塞。
王大发本来是在看戏,但是突然被伊芽米一把抓住,还被掀了衣服,小脸涨得通红“你这个女子,真的是,不要脸,你掀我衣服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不讲妇道!”王大发骂着。
伊芽米没有搭理王大发的话,继续问孙夫子“为什么呢?孙夫子,为什么别的孩子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只有我家八个孩子身上有伤痕?怎么?就我家孩子不听话?不懂事?”
孙夫子点点头,“就是,你家孩子不听话,所以我才打他们的。”
“来,小麦,你们自己说。”伊芽米喊了一声。
伊小麦光着上半身,从布袋里掏出来这段时间抄写的,其他孩子也掏出来这段时间抄写的功课,堆在一起,有一大摞。
“这是夫子,这段时间让我们抄的,每日都是五十张一个人,抄不完就要挨打。”伊小麦他们几个指认。
“五十张?怎么这么大张的纸张,怎么抄的完?”一个路过的人说。
“孙夫子,你说呢?”伊芽米看向他。
“我们教学有我们的方法,小伊姑娘是不是太惯孩子了?”孙夫子咬牙地说。
“天爷啊,我这叫惯孩子?我们送孩子来你们这存真学堂是为了让孩子学到东西的,不是送来挨打的,我当然知道上学挨老师的打是正常的,但是您不觉得这打的有点太过分了吗?就算是监牢里的狱卒也不至于把孩子打成这样吧?我们一个好好的孩子送进来,结果给你打成这样,我们要一个说法!”伊芽米叉着腰说。
伊老二他们在一旁附和“对,我们要个说法!”
“小伊姐姐,我作证,我们的功课没有小麦他们的多,我要说真话,孙夫子不让,还打了我一顿,打的我很疼,我回家都不敢同我娘说。”马茸茸在一旁弱弱地说。
马茸茸声音虽小,但是被在场的大人们都听到了,下一秒马茸茸的娘马大嫂声音就响起来了“天呐,打你哪里了?娘看看!天杀的!”
马大嫂本来是想去伊记吃口饭顺便同伊芽米说说话,没想到伊芽米不在,一问才知道带着孩子来学堂了,秉持着吃瓜的想法来了学堂,才知道自己的家的孩子也挨打了,这不一把把马茸茸拉过来检查,发现背上屁股上都挨了打,青紫青紫的。
马大嫂当场就发飙“孙子! 我是看你是年纪大,有点本事,学堂离家近,我这才把孩子送到你这来上学的,你不好好教我的孩子,还打我孩子,我自己都不舍得打他一下,你居然把他打成这样,老娘不发火,你真当我是病猫了?”马大嫂骂的响亮,骂着骂着,竟然冲到孙夫子面前,开始挠孙夫子的脸。
听到吵闹声的孙夫人,出来一看有女人在挠自己相公的脸,火气也上来了,瞬间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呐?”王得利挺着个大肚子,缓缓走到现场。
伊芽米看了一眼王得利,没有说话。
王得利让人分开马大嫂和孙夫人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