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文渊早早地就来了伊记。
伊芽米让人端了早餐给姚文渊吃,“大人,这么早!”
姚文渊点点头“我表……不对,顾北剑还没来吗?”
伊芽米摇摇头,“他一般没这么早呢,都得日上三竿了!”
姚文渊叹了口气,“这可不行啊,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
伊芽米摊了摊手,“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顾北剑挽着那个草原大汉的肩膀走了进来。
“你俩早呀,给我们两个上一份早餐吧!”顾北剑笑着给两人打了个招呼,草原大汉也腼腆地笑了一下。
伊芽米疑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顾北剑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草原汉子见了也得为我弯腰的气质~”
伊芽米懒得搭理他臭屁的样子,直接让人上了两份早餐,跟姚文渊的早餐一模一样。
草原大汉一边吃,一边竖起大拇指。
顾北剑吃完之后,跟伊芽米说,“他的账就不用付了,记在我头上。”然后转头对草原大汉说,“(我请你吃饭)啊添嗯食饭”
草原大汉一听,咧着嘴笑说“多塔!(多谢!)”
三人吃的差不多了,姚文渊拿出契约。
草原大汉这一次倒是没有说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顺利签订了契约。
草原大汉对着顾北剑说“啊嫩镶切些过给散兄且控伊哈哼给散的穹哼嫩?(我想去他们的山上看一下那个果子长得像什么样子?)”
顾北剑翻译出来,姚文渊看着伊芽米问,“方便吗?伊姑娘?”
“这倒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们确定可以给他看吗?万一他起了坏心眼怎么办?”伊芽米问。
“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我们俩的眼皮子底下,他倒是不敢做什么坏事。而且我们的边境有大军守着呢,就算他想要干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顾北剑宽慰她。
伊芽米点了点头,“行,那三位收拾一下,跟我去我外祖家看看吧。”
四人坐上了顾北建的马车,往山丹丹村驶去。
草原大汉,也就是阿富契,头一回看到漫山遍野的红花,他的眼睛就挪不开了。他对着顾北剑说“嗯过锅罗给散尽给蛮好控!田布兜细昏塞给!(你们这边的山真的很好看,全部都是红色的!)”
顾北剑笑着回答“嗯过哼壁厚给掏呀厚控,卢瑟给,芳楠肯过切兜细伊帕卢瑟!石泰贴金!(你们那边的草也好看,绿色的,放眼看过去一片绿色,实在漂亮!)”
阿富契伸出拳头和顾北剑碰了碰。
伊芽米和姚文渊对视一眼,两个人觉得听不懂阿富契的语言,但是听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应该是在互相恭维。
马车很快就在何家的门口停了下来。
何黑虎早早的就收到了信息,带着何家人一起在门口等着。
姚文渊率先下车,然后是顾北剑伸出手,打算扶一把伊芽米。
何怀秀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官服的姚文渊,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像是一头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一股热血涌上头,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她之前初次见到郑得意就是这种感觉。
伊芽米上前介绍“姚大人,这是我舅舅。”又转头对着何黑虎说“舅舅,这是姚大人”
“幸会,幸会”何黑虎不好意思的笑着,略显得有些拘谨。
“今天要麻烦何叔了。”姚文渊礼貌性地点头。
“说的哪里的话,县令大人客气了。”何黑虎嘿嘿一笑。
伊芽米又向何黑虎介绍,“这是今天的客人,草原来的阿富契。”
何黑虎伸出手跟草原大汉握了握,两个人彼此较劲。
竟也不分上下,阿富契惊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何黑虎同样照做。
“舅舅,这草原人听不懂我们中原话,你要说什么你可以让顾北剑给你翻译。”伊芽米说。
“那就麻烦顾侄子了。”何黑虎转头对顾北剑说。
“不麻烦,小事一桩。”顾北剑微微一笑。
几人在何黑虎的带领下往山上走去,何家人陪同在后面。
阿富契看到遍地的红花,漫山遍野的蓝莓丛,还有橘子树,茶树,惊讶不已。
何黑虎摘了几颗给阿富契,何黑虎做了吃的动作,阿富契照做。
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味充满口腔。
阿富契点点头,看向顾北剑,“阔以!(可以!)”
顾北剑微笑。
伊芽米说“这个苗生长缓慢,而且非常挑剔土壤。一定要我们这种土壤才能够生存,其他的土壤容易导致不结果或者枯萎。果子细小,一斤已经很难得。”
顾北剑翻译,阿富契听完觉得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
阿富契本来觉得这个不太值得,但是尝完之后他感觉自己奔波多天的疲惫感瞬间消散了很多。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好东西。
非常值得换,而且看样子这山上应该没有多少斤。
所以自己心里也松了口气。
顾北剑和伊芽米送走阿富契,姚文渊留了下来继续了解情况。
“何叔,你家里就只有这一座山吗?”姚文渊问。
“还有两座。”何黑虎开口。
姚文渊笑着开口“何叔,你们家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何黑虎不明所以“为啥?”
“那个客人是独角错国的,这次来就是为了蓝莓而来,我接到皇上的密信,要求要跟独角错国的人,让他们用战马来换。所以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姚文渊高兴地很。
何黑虎一听,心里估摸了一下,山上大概能采到三四百斤的蓝莓,就算一斤换一匹,那都有三四百匹战马了,如果一匹半,那就更多了。他脸上黑红黑红的,此时此刻,那种为国分担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秀秀,倒杯水来,大人来了半天了,连杯水都没给人喝,快去!”何黑虎喊道。
何怀秀应声,赶紧去,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姚文渊只好进屋避雨。
何怀秀把一杯姜枣茶送到姚文渊手边“大人,请喝茶。”
姚文渊看了一眼何怀秀,她眉目含情,想看自己但是又不完全敢看。
手边上的姜枣茶冒着热气。
姚文渊道了谢“多谢!”
姜片的辣和红枣的甜,一入喉,姚文渊就觉得自己的胃暖乎乎的。
何黑虎坐下来,“大人,瞧着年轻,跟我那儿子一般大,这么年轻就当县令,真是年轻有为啊!”
“何叔抬举了,令郎想必比我更厉害。”姚文渊又抿了一口茶。
“哎哟,那就借县令大人的金口了!”何黑虎笑道。
姚文渊望了望屋外,雨一直下个不停,他叹了口气。
何黑虎也看了看,安慰道“大人从县城而来,想必一路辛苦了,这样吧,我儿途远的房间是空着的,您可以去休息片刻。”
姚文渊拱拱手“那我就叨扰了!”
姚文渊刚进入何途远的房间,就看到满墙的字画,还有好几摞书,每一本都是翻烂的痕迹。
姚文渊倒是对何途远高看一眼了,写的字字迹也好,画的画也蛮有一番风味。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很明显不是何途远的字迹,是一个女性的笔迹: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姚文渊忍不住地点头,“听着倒是豪迈!”
姚文渊刚躺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呀?”姚文渊问。
“县令大人,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歇息吧。”何黑虎站在门外说。
“好,何叔,叫我文渊就好了。”姚文渊开口。
“那不是乱了尊卑了吗?”何黑虎惶恐。
“诶,说什么尊卑不尊卑,我们都是人,我也只不过是多了一身衣裳而已,我还是要为民服务的,对我而言,我是百姓的孩子,我从百姓中生,我也要到百姓中去。”姚文渊认真地说。
何黑虎点点头,不再惶恐“那我就冒犯了,文渊,吃饭吧。”
姚文渊笑着点点头。
方彩绣和何黑虎不停地往姚文渊碗里夹菜,“没什么好菜好招待你的,一点粗茶淡饭,你将就着吃。”
姚文渊连连道谢,“够了够了,何叔,方婶。”
何守山,赵红英走亲戚去了。
何金鹿和何怀秀两个人就在一旁安静地吃着。
何金鹿打量着何怀秀,何怀秀看似在吃饭,实则一直偷偷瞄姚文渊。
姚文渊吃的这顿饭吃得很饱,昏黄的烛光里,他好像回到了京都,回到了他自己家,他父母也是这般给他夹菜,叫他多吃一点。
饭后,何金鹿撑着伞,何怀秀抱着一床厚被子,敲响了姚文渊的门“县令大人,开开门。”
姚文渊打开门,一看何怀秀抱着一厚被子,赶紧让开,何怀秀边往里进边说“我哥哥说了,说这深秋的雨呀,可冻人了,我侄儿屋里被衾都薄的很,所以给县令大人您铺一床厚褥子,再来一床厚被子,保证您冻不着!”何怀秀边说边铺,手脚麻利的很。
“私底下可以叫我姚大哥,毕竟不是在公堂之上。”姚文渊开口。
“好的,姚大哥,床给你铺好了,你睡吧,我们走了。”何怀秀退了出去。
姚文渊觉得何家人真的很体贴,无微不至。
他刚躺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是一只耳环,一只小巧的祥云银耳环,姚文渊把它放在桌上,心里想的是,这一定是何怀秀不小心掉下来的,第二日一早还给她。
何金鹿同何怀秀说悄悄话“小姨,你是不是,喜欢姚大人啊?”
“啊?没,没有啊……怎么会这么认为呢?”何怀秀手忙脚乱。
“那你吃饭的时候一直瞄人家是为什么?”
“我……我只是……想吃他面前的那盘菜而已。”何怀秀解释。
“我看你是想吃姚大人吧?”何金鹿同她开玩笑。
“你这妮子,啥话都敢说,看我不打你!”两人嬉嬉闹闹,一夜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