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马都已经没有声音,任凭风沙掠过。呼啸而过的风暴,恣意的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偶尔夹杂着一些撕裂的声音,好像在宣泄着对人类的不满。百里山就在这样的风沙中坚持,继续的坚持着。体内悠长的易筋经内力发挥了作用,几次要随风而起的腿脚,因灌注了真气而下沉。坚持了将近一个时辰,百里山感觉到已经有沙子没过了脚踝,看来腿脚已经是没有办法在飞起来了。
待得风静后,百里山睁开眼睛,沙土已经盖过了膝盖。前面不远处纪百连,头发,眉毛,胡子和衣衫,全部沾满了灰尘,看起来很是可笑,想来自己也是这般模样,便开口笑了起来。然而百里山刚张嘴,还没出声,一口黄沙从嘴唇卷进了嘴里。
“呸,呸,呸呸!”吐沙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百里山把嘴里的沙子吐了个干净,才笑出声来。劫后余生,好多伙计都在庆祝能在沙尘暴后还活着,纪百连也不例外,笑着问道:“小兄弟,没事吧!”
百里山摇晃这脑袋,抖落身上的尘土,说道:“还好没事,这沙尘暴果然骇人!”
纪百连笑道:“这只是小风暴,真正的大风暴比这要厉害的多!”
百里山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比这还厉害?”
纪百连指了指自己坐的马车,百里山回头一看,那马车的车顶居然被吹跑了,百里山惊讶的转过头来问道:“这么厉害还只是小风暴?”
纪百连说道:“我们的人都还在,马都还在,货都还在,只不过是损失了几辆车子,如果每次都只是这样,沙尘暴还有什么可怕的?”
百里山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纪百连指着没过膝盖的沙土,说道:“还是先出来吧!”百里山才像起来,自己的膝盖埋在沙土以下。
风停了,天就特别的蓝。对于百里山来说,从刚没过膝盖的沙土里出来并不是难事。伙计们也相互帮助,从沙坑里出来。马匹则要比人灵活的多,前后一跃,便跳出沙坑,不过从沙坑中把车抬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家七手八脚的都干起活来,纪百连也伸手帮忙,百里山自然也不好意思闲着。大家很快将车队整顿停当,赶在日落前,又向前出发了。
车子已经坏掉了,百里山跟纪百连也只好用走的。好在没走多远便进了兰州城。兰州城内也是一片狼藉,然而见怪不怪的当地人,并没有显得那么沮丧,依然乐天的在做每个人应该做的事。纪百连本想安排百里山先住客栈,不过百里山还是愿意跟着纪百连看看商队都在干什么,也算是一种学习,纪百连没有拒绝。
钱万贯的生意做的并不小,在兰州也有很多店铺,商队跑遍所有的店铺,做着该做的交易。最主要的是商队将马队,换成了骆驼队,百里山期待的马车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骑骆驼。对于骆驼百里山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这种被称作沙漠之舟的生物充满了好奇。
“挑一匹吧!”纪百连看着百里山好奇的摸着骆驼的耳朵,便向他建议道:“在大漠之上,水和骆驼是都是保命的东西。既然你是蔡掌门的朋友,在你离开嘉峪关的时候,我们会送你一匹骆驼,和这个。”说着将一个鹿皮的水袋交给了百里山。
百里山接过水袋,露出欣喜的表情,指着一头骆驼问道:“这玩儿意比马还高大啊,比马跑的快么?”
纪百连叹口气说道:“第一,你要记住,马永远比骆驼跑的快。第二,在大漠中,速度不是最重要的,生存才是。第三,骆驼比马要聪明的多,所以别叫它“这玩儿意”,否则它会生气的。”正说着,那骆驼一歪脖子躲开了百里山的抚摸,还侧身用脖子顶了一下百里山。
百里山被顶的一个趔趄,惊讶的笑问道:“它能听懂人话?”
纪百连笑着回答道:“它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每一头骆驼都会有跟他主人交流的办法,不如你也学学,在大漠上,它就是你唯一的兄弟了!”
“兄弟?”百里山一愣。
纪百连指了指骆驼,又指了指百里山,笑着说道:“兄弟。”
百里山苦笑道:“还求纪老教诲!”
纪百连哈哈大笑,说道:“你去看看吧,跟谁有缘,最好是个女孩子!”
百里山一愣,问道:“为什么?”
纪百连笑着说道:“母骆驼,可以给你提供骆驼奶,是大漠上很重要的补给哦,这样即使你几天走不出沙漠,也不会饿死。”
百里山大为惊奇,问道:“这样么?我是不是还要学学怎么挤骆驼奶?”
纪百连说道:“当然,这是大漠生存的必备技能!”
百里山摇头叹息道:“原来大漠上,有这么多东西需要学习啊。”
纪百连带着百里山在骆驼群里转,看到给骆驼喂的并不是普通的草料,而是在草料里面加了一种特殊的植物。这是一种直立茎上有很多小刺,卵园型肉质长叶的植物。百里山从未见过,便出言问道:“这是什么?”
纪百连说道:“这叫骆驼刺,是骆驼很喜欢吃的一种大漠植物。如果你在大漠遇到它,可以用它充饥的,略甜,可治腹泻。出发前需要给骆驼喂饱,这样他们可以几天几夜滴水不进。”
百里山很是惊讶,忍不住伸手又去摸了一只厚厚绒毛的骆驼,只见这只骆驼转过头来,将嘴凑在百里山脸上使劲的嗅了一阵,然后又回头吃那骆驼刺。搞了百里山很是尴尬,回头问纪百连道:“这是位姑娘么?”
纪百连笑道:“不错,这是位姑娘,给它起个名字,看它愿不愿意跟着你?”
百里山问道:“还要起名字么?”
纪百连说道:“试试嘛!”
百里山略一沉吟,说道:“沙漠之舟,不如就叫小舟姑娘吧!”
说完,将手放在骆驼的耳朵上,抚摸着说道:“小舟,小舟,以后叫你小舟怎么样?”
只见这只骆驼好像很开心,转过头来在百里山脸上蹭了蹭,纪百连哈哈笑道:“这小舟很满意你啊,她就送你了,一会儿我叫人把鞍子帮你装上,明儿你就来找她,别找错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