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土木堡之败,朱祁镇在战乱中看到自己的子弟兵一个个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任何的畏惧。身为从小就被教育成大明皇帝的朱祁镇,血液中有一股子的傲气,即使是死,也不能丢祖宗的脸。当初正是这种傲气,让瓦剌士兵反而不敢把他怎么样,反而救了朱祁镇一命。
这一次,朱祁镇是真的遭遇到了行刺,如果不是百里山舍命将他救下,朱祁镇早就魂归西天了。即使朱祁镇在如何的镇定,经过这这件事,内心对死亡依然是恐惧的。这次朱祁镇不在置气,况且罗享信不是杨洪,朱祁镇塞北狩猎这一年,罗享信没有从新皇帝哪里得到好处,所以朱祁镇左思右想,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回bJ最重要,其他事情日后在说。
想通了这一点,朱祁镇便下令先回京。
袁彬手骨骨折,请了大夫将他的手固定好,敷了一些药。骨折这个事情那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花时间养。好在袁彬是手骨骨折,不影响走路,第二天可以跟着朱祁镇继续回京。
然而百里山的伤就比较麻烦了,伤了经脉,需要静养,不能颠簸。然而谁都知道,朱祁镇归心似箭,一刻都不想耽搁。别人到是无所谓,但是李莫、欧阳北还有钱万贯都颇为担心百里山的伤势,进了城后便一直守在百里山的房间里。
“山弟,你能随行么?”李莫问道。
百里山一阵苦笑,说道:“大哥二哥,钱老板,我这伤恐怕不能随行了,要不你们随太上皇进京吧,我需要在这里静养一段时日。”
大家均是一筹莫展,谁都不想把百里山留下,但是谁都无法阻止朱祁镇回京。
百里山看出了大家的犹豫,便笑着说道:“大哥,你们先走吧,还是护送太上皇上京要紧。如果这一路太上皇又什么意外,我这几下伤便算是白挨了。至于我的伤,你们不用太过在意,我是个大夫,自己的伤自己心里有数。待我身体康健,便可上京找你们。”
李莫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那黑衣人实在太过厉害,你全力尚不能赢他,现在又是一身伤,倘若他在来暗算与你,该如何是好?”
百里山笑着说道:“我曾经一掌按到他的胸口,虽然他蒙面,看不到他是否吐血,但是凭我的功力,我不信他一点伤都没有。况且他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太上皇,若担心我的安慰,可让一士兵扮成我的模样,骑着骆驼小舟随军出行便可。只要护得太上皇周全,我便安然无恙。”
钱万贯频频点头称是,叹道:“山侄儿说的很有道理,明日我们便安排一军士假扮成你,骑着你的骆驼随军出行,一来可以震慑刺客,二来可以为你引开敌人,不过你受伤的消息可不能传出去。”
百里山笑道:“钱老板放心吧,我本身就是个大夫,这点小伤我自己完全可以处理,你们放心吧。”
李莫犹豫了再三,还是觉得百里山的安排有道理,便为百里山准备了不少的药材,以便百里山自我疗伤之用,同时封锁百里山在此地疗伤的消息,只对罗享信说,此处有几个士兵需要养伤,麻烦多多照顾。同时又派了人将百里山恐怕无法随军出行的事情,告诉的朱祁镇。
朱祁镇知道百里山是为自己受的伤。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臣为君死,天经地义。但是,作为曾经的一个皇帝,当然要懂得驭臣之道,况且朱祁镇瓦剌这一年的苦头没少吃,也懂得了应该珍惜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当杨善告知朱祁镇,百里山重伤待治,无法随军而行,朱祁镇也是一声长叹,说道:“思敬,带路,我去看看他。”
此时李莫,欧阳北和钱万贯早已经离开各自休息去了,百里山则仗着自己精通易筋经,身边又有外公留下的疗伤圣药。在运功疗伤了一个小周天后,便躺下休息。
“白少侠!”朱祁镇还没进门已经在外面叫了起来。朱祁镇的声音,并不难认,突然听到朱祁镇的声音,百里山颇为意外。
“草民白山,拜见太上皇!”礼不可废,百里山自然不会忘记杨善的嘱咐。
朱祁镇连忙将踉跄下床的百里山扶住,问道:“不知白少侠,伤势如何?如果明日出行,不知少侠可否随我同行?”
百里山拱手说道:“回太上皇,草民经脉已碎,全身使不得力,如若跟随太上皇出行,不但无法保护太上皇,恐怕还会成为太上皇行走的累赘。经脉受损最忌颠簸,不如让草民在此静养一些时日,待得康复在向太上皇复命,不知太上皇意下如何?”
朱祁镇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百里山亲口说出,还是一阵感慨,说道:“多谢白少侠救命之恩。”
百里山咧嘴一笑,说道:“保护太上皇,不应该是大明子民应该做的事么?”
朱祁镇摇了摇头,叹道:“那是皇上,不是太上皇。”
百里山当然明白朱祁镇在想什么,便出言安慰道:“太上皇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太上皇也是皇帝的亲哥哥,不会太过为难你的。待得太上皇回到bJ,便可和锦鸾团聚了。”
从没有人在朱祁镇面前称呼钱皇后的闺名,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锦鸾两个字,朱祁镇也是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抬眼望了一下百里山。
杨善告诉过百里山,如何跟皇帝见礼,但是杨善没有告诉百里山该如何称呼钱皇后,因为杨善打死也想不到,百里山会跟朱祁镇有机会提起朱祁镇的皇后钱锦鸾。
不过钱万贯居然认下了皇叔的身份,百里山当然没有理由不八卦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便知道了钱万贯的族侄女钱锦鸾,便是朱祁镇的皇后。
百里山知道此刻每个人都会思念自己的至亲,百里山听袁彬提起过,朱祁镇颇为想念自己的皇后,便顺口说了出来。
杨善在旁边听得大为焦急。钱皇后的闺名哪能随便乱叫?就连钱皇后的父亲钱贵,在朱祁镇面前,也不敢称呼自己闺女的闺名,倘若朱祁镇还是大明皇帝,单凭锦鸾这两个字,恐怕百里山便是要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