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尧棠转身,透过半敞着的门看向病房里,盛妄搬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正托腮盯着盛斯意看。
“没什么好后悔的。”叶尧棠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个死局,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才能解开。”
谈话进行到此,黎落明白叶尧棠的态度,也就不再问。
倒是叶尧棠问起她最近在忙的事:“你的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说起这个,黎落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不出意外,快有结果了。”
叶尧棠迟疑了一下,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黎落看出她的顾虑,她要是打算离开越城,大概率会把盛妄也一起带走,以后想再见到孙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还没想好。”黎落推脱道,她不是真正的姜梨,没法替她做主去留,这个问题等她回来再给出答案吧。
“无论你是想离开越城,还是留在这里,我都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有个请求。”
“您说。”
“以后能不能跟我保持联系?”叶尧棠说着,又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盛妄的成长过程,再者,你独自拉扯一个孩子也不容易,要是遇上什么困难,也好来找我帮忙。”
“好。”黎落做主替姜梨答应下来,她想起一件事,说,“我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盛斯意现在这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如果可以,等官司打完,我想请您出面,终结我和他的婚姻关系。”
叶尧棠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黎落没在医院久待,跟叶尧棠聊了几句,她带着盛妄离开。
刚走出医院,黎落接到陈洵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黎落应了下来,带着盛妄前往约饭的餐厅。
说起陈洵,黎落在盛斯意和盛爸发生车祸半个月,把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完后,在盛斯意名下一处房产里找到他。
陈洵被软禁在那里,虽然吃喝不愁,但抑郁情绪下他整个人瘦了一圈,整个人又颓又丧。
黎落立刻把他送往医院体检。
好在体检结果显示陈洵除了有些贫血,并没有受到生理上的虐待,盛斯意把他软禁起来,估计是把他当成筹码,方便以后时不时拿出来拿捏姜梨。
在餐厅见到陈洵,他一改过去几年的窘迫形象,春光满面,好心情几乎全写在脸上。
“姜梨,我的琴行下个月初开业,到时候过来捧个场吧。”
黎落顿了顿:“好啊,恭喜你啊陈老师。”
“多亏了你。”陈洵笑着说,“要不是你,我差点坚持不下去。”
黎落摇头:“一切都是因为我才……”
“不要这么说,你也是受害人,你没有做错。”陈洵打断她的话,“姜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会重新站起来,我希望你也是。”
黎落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无法舒展的手指。
陈洵看出她的心思,劝慰道:“你在钢琴上很有天赋,但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你看我,就算不能再弹琴,我也有信心在别的领域发展起来,我相信你也能。”
黎落微微一笑:“谢谢你,陈老师。”
从餐厅出来,黎落站在路边打车,旁边的盛妄一直摆弄着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眉头还轻轻皱着。
黎落见状问:“跟朵朵吵架了?”
“才没有……”盛妄犹豫了一下才说,“妈妈,我想回一趟盛家。”
“嗯?”
盛妄把手表内容翻出来给她看:“盛启问我能不能回去一趟,盛家好多佣人都辞职走了,现在只剩下管家和一个平时照顾他的保姆,家里空荡荡的,他有点害怕。”
黎落蹙眉,本来想问沈家那边没把他接走吗,转念一想,沈逾松现在正忙着应付官司,而且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上次在法庭见到他,他暴瘦得厉害,还不停地咳嗽,估计时日无多了。
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有心思顾虑到盛启。
沈家本身并不富裕,沈逾松要是死了,以沈爸沈妈的收入,把盛启接回去,可能养不起他。
盛启要怎么安排,这是个问题。
黎落琢磨了半天都没想出能两全的办法安置盛启,索性不想了。
这些非任务范畴,且没有危险的事,还是等姜梨回来再处理吧。
这头黎落陪着盛妄回盛家找盛启,医院那头,昏迷了三个多月的盛斯意在仪器监测声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