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理。”
可酥衣心口就是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安,面对一切都莫名害怕,好在她每次失落惊慌时,谢延都会温柔的安抚她。
酥衣那颗总是悬着的心,因为他的存在而渐渐安宁下来。
忽然,外头传来侍女的声音:“公子,有个女子求见,说什么她叫籽月,只要您听了,就知道了。”
酥衣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面前的男人神色一变,道:“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他身边的人,除了常跟着的侍从邢笠,见过倪酥籽月几人的侍从,都被他寻理由遣去了别处,现在这些都是新调来的,伺候不久,未免鲁莽。
女郎一双纯净的杏眼看向他:“怎么了?”
“籽月……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她黛眉轻蹙着,艳丽的容貌又有了痛苦之色,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谢延安抚着道:“没有谁,你不要多想,郎中说了,叫你日常不要太过思虑,对伤口不好。难不成,是日后还想如此头痛?”
酥衣知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想了便罢,这些都是你的公务,我都知晓的。”
她试图晃了晃脑袋,要将自己脑海里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都剔除出去,微笑着瞧着谢延温柔抚摸自己的乌发后出了房门,这才有些泄气的卸下表情。
太奇怪了……
明明谢郎就是这世间顶好的夫君,美如冠玉,琼林玉树,更可贵的是,贴心至极。
她时常都能感受到,这个表面清冷矜贵的男人,对自己捧上的,是一颗炙热滚烫的真心,可秋日都快过去了,他仍然不太适应于他的任何亲昵。
她好像,完完全全忘记了曾经对他的心动,面对他时,是舒心的、自在的,她摸摸自己平稳的心跳,叹了口气。
只希望,来年春天前,可以忆起那抹心动,谢郎是那么好的人,她不想辜负他。
她转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下意识触了触额角的伤口,淡淡的,几乎全消了,可头痛的毛病却落下了。
她极力遏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在内心警告自己,谢郎说的对,她也不想再头痛了。
……
籽月站在谢延面前时,泪如雨下。
“谢大人,救救我家女郎吧!您行行好,救救她,籽月求您了!”
瞧着谢延深沉的神色,她只能继续哽咽道:“籽月不知道该去找谁,只能来求您了!”
谢延眸光中闪过一丝深沉,下一刻又恢复如常:“你们不是应该早已离开靖州了,你为何会孤身出现在此处,你家女郎呢?”
籽月立刻将她们遇险的实情讲出。
她瞧着憔悴不堪,整个人被搓捻的枯槁至极,想来是多日奔波在外所致,她几乎夜夜无眠,女郎本就柔弱,心中又满是忧思,若是真出了什么变故……她根本无法想象!
“大人,娘子如今不见了,我遍寻而不见人!可我们明明约定好第二日在下个驿馆相见,可我整整等了一天一夜都不见女郎人影。”
“后来,我四处寻找,将幽州寻了个遍,又回那驿馆无数次,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女郎,也未曾有人说,曾经见过女郎的行踪。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谢大人,我能想到帮女郎的人,也只有您了!”
她在外奔波数月,发现以自己的能力,或许此生都无法寻到女郎的消息,途中听闻谢中丞回姑苏了,便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思,来了姑苏,还真叫她找到谢延了。
“求求大人,带人找找女郎吧,”籽月面颊满是泪痕,瞳孔红的骇人,猛朝着谢延磕头:“女郎身子那样柔弱,性子又纯善,不懂人心险恶,更何况,那日风吹雨淋,还受了惊吓,不知要遭什么苦难啊!如今这天气,山中猛兽频出,我寻她的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大人的。”
“你先起来……”谢延沉吟一瞬,将她扶起:“此事既然已经被我知晓,那你便放心罢,我会亲自去寻找。”
籽月感激涕零:“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还有一事,”籽月有些欲言又止:“请谢大人设法,万万不可叫首辅大人怀疑,我想……女郎无论如何都不愿被首辅大人知晓的。”
“放心吧,小酥的思虑,我都明白。”谢延应下了。
“此事我会尽力的,但若是实在寻不到……”
籽月点头:“籽月都明白,大人愿意帮忙已经是有情有义了,若真是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我想,女郎会明白的。”
籽月心中大事已了,再三跪谢过谢延后,便告辞了。
谢延想留她,可籽月却拒绝了:“大人,我心头时刻都念着女郎,哪里都待不住的。原本我已经决定了,今日若见不到大人,便以身死去赎罪,是我没有护好女郎……”
“可如今您肯帮忙,我心里头又有了希望。我出去继续找,或许,女郎还在哪里等着我,也或者,女郎只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得再回那驿馆去,等她回来。”
听闻此,谢延不再挽留,给了她些银钱和盘缠,叮嘱她定要注意安全。
籽月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有,谢延原本阴郁的神色恢复到平日里的清润,可下一瞬,一阵芙蕖花香萦绕在鼻息之间,似清晨薄荷叶上的露珠,扰人心魄。
“谢郎,你在看什么?”
女郎娇柔又沾点俏皮的嗓音比莺啼更动听,她抬脚,好奇的往后望了望。
谢延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笑,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了那一抹身影。
“没什么?你怎么来前院了?”
“我炖了汤给你喝,你快尝尝味道如何?”酥衣面颊的笑容天真又热切,充斥着期待,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我好像想起了点从前的事。”
“是吗?”谢延面色依旧:“想起什么了?”
这声音是温柔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酥衣不疑有他。
“就是,好像想起,我们曾经是不是在长安一起生活过?”
谢延心口一紧,可面颊仍是天衣无缝:“我曾经因去长安办公差,而带你游玩过几日,并未长期生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