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混沌山周围的密林之中,枝叶被雨打芭蕉,发出潇潇之声。
陆庖丁和赖紫薇,一前一后,紧跟观音奴的脚步,死死衔住不放。
观音奴的八大护卫则和赖紫薇的属下,在一起纠缠打斗,很是激烈。
观音奴毕竟之前在水下耗费了大量体力,此时已非巅峰状态,渐渐被陆庖丁和赖紫薇追上。
“观音奴,咱们之前可是都说好了,第一个找到天书秘笈的,可以拥有优先阅览权,之后应该准备复印多份,分给其余人。你如今一上来就逃走,是想独占天书秘笈吗?”赖紫薇怒喝道。
“哼,何必惺惺作态呢!换作是阁下第一个得到秘笈,恐怕也会如此吧。”观音奴讥讽道。
她对自己的行为并不辩解,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味道。
“大胆,老夫行事光明磊落,一言九鼎,岂能如你一般下作!菩提阁的人,都是奸诈之徒,自己卑鄙不堪不说,而且更喜欢诋毁旁人!”赖紫薇大声叱责道,看他的神态风度,表面上当真道貌岸然,一派正气。
一旁的陆庖丁本不欲与赖紫薇这等老狐狸联手,他内心实在也看不上此人拿腔作势、装模作样的姿态,但眼下他必须先截住观音奴,再谈其他。
终于,趁着观音奴被前方一排大树挡道,陆庖丁身形一晃,疾步迈开,出现在观音奴身侧。
此时,赖紫薇也赶到后面,与陆庖丁一前一后,把观音奴夹在中间。
观音奴眼见无法脱身,反倒冷静下来,面容一转,娇笑道:“怎么,你们两个大男人非但要对我一个弱女子出手,而且更是以多欺少?不怕被人笑话吗?”
说话之间,她的眼睛爆发出了阵阵异彩,似乎充满了魔力。
“到了这步田地,你居然还想施展魅惑瞳术,我二人可不是那些普通修士,你的这一套,对我们是没有用的。”赖紫薇冷冷一哼,正色道。
“观音奴小姐,你若遵从之前的方案,把秘笈交出来,大家共享共参。陆某保证,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陆庖丁语气深沉道,他不欲趁人之危,说的乃是肺腑之言。
赖紫薇此时则突然出手,朝观音奴抓去。
观音奴冷眼而对,身形急转,险险避开。
“老不羞,居然还偷袭!”观音奴怒道。
她亦生出几分火气,探手朝赖紫薇反攻而去。
只见她的手灵活无比,仿佛灵蛇一般,手肘、手腕、指关节等处,均能以超出常人的幅度进行扭曲,叫人看不清招式套路,只觉眼花缭乱。
刹那间,她双手已朝赖紫薇的眼睛、喉咙、小腹之下,这三处地方攻去,出手狠辣至极,招招要取赖紫薇性命,显然是真正杀招。
赖紫薇虽早有准备,仍被这上中下三路攻势所惊,连连后退,不敢硬接。
“好狠毒的招式!果然最毒妇人心!”
赖紫薇平日里被门徒吹捧惯了,觉得自己境界高深,体质也超越常人,因此内心倨傲,瞧不上旁人。他亦修习过武术,身手敏捷,平时与一些壮汉切磋都是轻易取胜,自以为不比专业搏击运动员差,眼下对付一个女流之辈,还不是手到擒来。
岂知,观音奴才是真正的实战高手,招招凶险,攻敌要害,取人性命,只要应对上稍有偏差,必受重伤。
赖紫薇最为惜命,见到此女武功卓绝,单纯命功上的较量,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只能一直闪避,躲开观音奴的杀招。
武学上的较量,讲究一胆二力三功夫,胆量勇气排在第一位。
观音奴被强敌所逼迫,爆发潜力,而赖紫薇爱惜羽毛,害怕受伤,两人在胆量勇气上,已分高下。
力量上,观音奴虽是女流,本不如男性,而赖紫薇这个男子年事已高,血气体能照样不如同阶青壮,这方面倒是平手,五五开。
功夫上,观音奴的招式以实用为主,极其狠辣,可以说毫不讲究武德,一些类似“猴子偷桃”的下流招式,她都能面不改色地使出。
而赖紫薇所练的“三皇炮捶”,根基扎实,沉稳刚健,气势勇猛,招式上则朴实无华,没有巧妙可言。
通过这三方面的比较而言,仍是观音奴实战稍胜一筹。
两人一番交锋,激斗数十招后,观音奴已明显占据上风,打得赖紫薇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一连躲了数十招,赖紫薇最后避无可避,被观音奴封死退路,他才朝陆庖丁大叫道:“陆神厨,你还不出手吗?”
然而,陆庖丁身形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冷冷道:“陆某不屑与人联手以二敌一,等你们打完了,陆某再上。”
此言一出,观音奴心中大喜,而赖紫薇则面色发苦,他知道,若无陆庖丁出手相助,自己是必败无疑,一味久战,力竭之后,恐怕还会被观音奴所杀。
换做旁人,赖紫薇知道最多分出胜负,或者重伤别人,但观音奴此女,过于凶狠,哪怕杀了自己,亦是大有可能,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当机立断,就想逃走。
“女魔凶狠,老夫走矣。”
赖紫薇高呼一声后,就逃之夭夭,身形狼狈不堪。
观音奴不敢也来不及去追杀此人,因为她的背后,还有另一位高手虎视眈眈。
她此刻趁着赖紫薇逃走的时机,尽量呼吸吐纳,平复血气,想要多恢复几分精力,以此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陆庖丁气定神闲道:“你尽管恢复体能,只要不逃走,一切都好说。陆某还是那句话,你若愿意把秘笈留下,共同参详,大家便化干戈为玉帛。”
观音奴正努力恢复精力,并没有答话,看她的举动,多半是再次拒绝了陆庖丁的提议了。
又过了几分钟,观音奴神气圆满,朝陆庖丁道:“妾身还想再试一试,看看能否从神厨手中侥幸逃走。请!”
与先前和赖紫薇的交锋不同,这次,她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似乎她也对陆庖丁的品性举止表示认同,生出了几分尊重之意。
陆庖丁为人倨傲,最重脸面,见此女对自己有几分尊重,想到她毕竟是女流之辈,之前又消耗了一些体能,于是道:“陆某不愿趁人之危,就以一只手来对付你吧。”
“如此甚好。”观音奴笑道,她自然巴不得陆庖丁作茧自缚,唯有这样,自己的胜算才会增加。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就朝另一个方位逃遁,哪怕陆庖丁说只用一只手对付她,她都不敢在此缠斗,而是借机逃走。
可惜陆庖丁并非等闲之辈,观音奴的一切动作,都被他纳入眼中,对她的逃跑举动早有预料,冷冷一哼后,就追了上去,大手朝观音奴肩头一抓,想将其抓回来。
而观音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居然预判到了陆庖丁的这一招,她身形一顿,蹲了下来,险险躲过。
之后,她由蹲起的状态,猛然发力上冲,反手一记手刀,朝陆庖丁脖颈处斩去。
攻击敌人的颈部动脉,这一招,乃是之前陆庖丁击败观音奴护卫时所用,没想到观音奴现学现卖,同样使出了这一招。
陆庖丁本可以左手格挡,但他有言在先,只用一只手对付此女,而他方才的进攻乃是用的右手,故而之后绝不可再换做左手。
因此,面对观音奴出人意表的一击,陆庖丁略有几分措手不及,想要退避时,已迟了半拍,被观音奴的手刀击中了肩膀,没有正中颈动脉。
幸而陆庖丁体质强悍,神气合一,观音奴的力量比不上他,他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后,并未如护卫一般陷入半昏眩状态,只略有不适,浑身一震后,依然恢复如初。
观音奴瞧见这一幕后,心中骇然,立刻知道陆庖丁的抗击打能力极强,几乎不比那些专门练硬气功、练外功的人差,并且他反应神速,头肩略有移动,自己刚才的重击并未正中颈动脉,大半力道都落在对方斜方肌上,因此陆庖丁仍没有真正受伤。
经过这一次交手后,陆庖丁知道对方狡诈无比,而观音奴亦明白对方实力强横无比,一对一的状态下,自己败多胜少。
“幸好你自缚手脚,只愿以一只右手与我相斗,否则我恐怕也撑不了几十招。”观音奴此刻内心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摆脱纠缠,迅速逃离。
但陆庖丁的命功成就,更在她之上,想要摆脱此人,谈何容易?
唯有硬碰硬,真正公平一战,击败此人,自己方能脱身而去。
她沉下心来,默运玄功,调理气血,气脉畅通无阻,渐渐也达到神气合一的状态。
观音奴手段齐出,化作一条灵蛇,朝陆庖丁袭来。
她的身体柔韧至极,总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类似于瑜伽中的“单手孔雀式”“蝎子式”等,非但如此,她似乎能把这些招式融入格斗之中,类似于柔术一样,充满战斗力。
而陆庖丁只手对敌,见招拆招,稳扎稳打,不落下风。
两人交锋二十回合后,仍是不分胜败。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咻咻”哨响。
紧接着,一道细小光影在夜色中,迅猛无比地朝着观音奴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