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胜和金阿猪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随意自由进出金阿猪的办公室。
他想了解一下蛤蟆镜下班之后会做些什么,于是趁着合适的机会,随便找了个理由,在金阿猪办公室里调取了学生寮门口的监控录像。
很快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蛤蟆镜经常,或者说几乎每天的深夜十点之后都会偷偷溜出学生寮,直到次日凌晨才返回来。
川胜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不正常。
蛤蟆镜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出去?
很显然,他不想让已经不住在学生寮的初鲁知道。
什么事不能让初鲁知道?
无非是又吸上了那东西,再或者是…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川胜花了点钱,找到几个无所事事的日本混混,轮流跟了上去。
蛤蟆镜很谨慎,经过数次跟踪才发现他每天晚上都要去有乐町的一家宾馆。
那正是云美柔曾经说在那里做前台的宾馆。
初鲁和云美柔以及冯北妍之间的事,川胜可以说从头到尾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安排混混继续仔细观察。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个月的跟踪调查,川胜终于得到了一段录像。
第二天和蛤蟆镜一起巡视店铺的时候,川胜将那个记录着冯北妍为蛤蟆镜开门的微型摄像机拿了出来。
蛤蟆镜的脸色惨白,他苦苦哀求川胜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初鲁。
川胜像个慈祥的老大哥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心,这是个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的秘密,我也一定会替你保密。
川胜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求蛤蟆镜以后要忠于他。
看着蛤蟆镜疑惑不解的眼神,川胜问蛤蟆镜知不知道初鲁可以通过这七家店铺赚到多少钱?
蛤蟆镜一脸茫然的摇头。
川胜把那个数字说了出来。
蛤蟆镜听的目瞪口呆。
蛤蟆镜知道初鲁有钱,知道初鲁能赚到很多钱,然而他不知道初鲁居然能赚到这样多的钱。
他心里的天平立刻崩塌了,他觉得这个初鲁实在是太不讲哥们义气了,他是那样的有钱,却一个月只给我开这区区六十万的工资。
他又刻意的想起他被抓是拜初鲁所赐。
在里面被关着的时候,让初鲁想办法帮忙弄点钱进去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他都不帮忙,更是让蛤蟆镜觉得一肚子怨气。
更何况,这个初鲁不仅强暴了自己的女朋友,还伪装的那么好,还能在他面前装出那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还能装的那样无辜,编出一套连三岁小孩都不相信的玄幻故事。
蛤蟆镜在冯北妍和初鲁之间,选择了相信冯北妍。
蛤蟆镜是否真的相信冯北妍谁也不知道。
蛤蟆镜是受了冯北妍的蛊惑亦或者是为了给自己肮脏的想法找个理由,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在他心里,已经刻意的对初鲁下了定义: 伪君子,有了钱就忘了朋友的伪君子!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的仇人!
蛤蟆镜觉得这样想,就不会良心上过不去了。
川胜躲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闪烁着光芒,像秃鹫眼睛一样的光。
他觉得他已经洞悉了蛤蟆镜的内心。
川胜觉得时机成熟了,他直言不讳的告诉蛤蟆镜,其实这些店铺有没有初鲁已经无所谓了,把初鲁赶走的话,那么利润就可以全部归我们支配。
到时候每个月那好几千万收入中的五分之一,就是你蛤蟆镜的。
蛤蟆镜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转瞬之间憋的满脸通红。
蛤蟆镜从心底升腾起一种兴奋,憧憬,渴望。
这种情绪甚至冲淡了他蓄意营造的仇恨。
川胜观察着蛤蟆镜的表情暗自洋洋得意,他觉得他已经说服了,或者说驯服了蛤蟆镜。
在取初鲁而代之的计划中,蛤蟆镜将会成为他的一条忠实走狗。
川胜觉得大事将成。
然而川胜永远猜不到,为什么蛤蟆镜这么害怕初鲁知道他和和冯北妍重新取得了联系。
川胜更猜不到,蛤蟆镜的兴奋可不是因为川胜空口白话承诺的那区区五分之一。
蛤蟆镜,他想得到的是初鲁的全部!
自从被川胜发现了他的秘密之后,蛤蟆镜反而觉得安全了很多。
他相信至少在川胜实施那个取而代之的计划之前,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初鲁。
晚上他早早的到了有乐町那家宾馆。
他今天带来了三十万现金。
这是他问川胜借的活动经费,或者说是成为川胜走狗而获得的额外奖励。
川胜掏给他这三十万的时候显得格外大方,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川胜在和蛤蟆镜谈了计划之后,蛤蟆镜先是表了忠心,而后立刻问他借了三十万。
川胜不得不借,川胜起码在大事未成之前,必须要让蛤蟆镜觉得他会是个大方的新主子。
蛤蟆镜把借钱的经过讲给冯北妍听,两个人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哈哈大笑。
有了钱,就不会断了货,为了让自己的身上没有能引起川胜怀疑的气味换了另外一种那东西。
夜深人静,精疲力竭的蛤蟆镜鼾声大作。
躺在一边的冯北妍却睡不着。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出门敲响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
房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烫着羊毛卷,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淫邪的笑着将她迎进了屋里。
烟雾进入到她的肺里,融进了她的血液。
她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眼神又一次迷离起来。
一丝熟悉的恨意从她的胸口蔓延开来,慢慢充斥到她的全身。
他不仅恨透了初鲁!
他也在在心里怒骂老天爷不公!
凭什么那个呆呆傻傻,来自小破县城,连日语都不会说几句的一个土包子能赚到那么多钱?
为什么如此优秀的我却要沦落风尘?受人摆布?
那么个土包子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为他做了那么大牺牲,我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我只不过是想能跟着他过几天好日子。
他呢?当年在追求我的时候给我写的那些信,那些海誓山盟,全是屁话!
他甚至连点钱都不肯给我!
他还毫不留情的准备将我送进那可怕的地方。
你等着吧初鲁!你既然无情无义,就别怪我让你下地狱!
刚才的烟雾显然不足以压抑住她的怒火,她又拿过那个小瓶子,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甲基苯丙胺,能让一个人无休无止的沉浸在一个无聊的动作中,也能让一个人通宵不睡,循环的,反复的回忆过去。
冯北妍今天没有理会那个羊毛卷的纠缠,她出了房门,又悄悄回到了和蛤蟆镜同住那个房间。
她安静的躺在了蛤蟆镜旁边,她通宵未睡,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