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北妍待的这家小酒吧,名义上是一家清店。
所谓清店,就是说陪酒女除了陪酒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实际上这只是个表面现象。
酒吧的老板,是用这个所谓清店的样子打掩护,背后却是靠着安排一些对那东西有需求的客人,和专门伺候那种客人的小姐进行交易获得巨额利润。
小酒吧虽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正常的客人,但是也不能一个正常客人都没有。
否则的话,在歌舞伎町这种寸土寸金的街道上,你耗费了巨额房租开的一个小酒吧,始终没什么客人,却又始终开门营业没有倒闭,那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由于小酒吧的利润点不在普通客人身上,正常的陪酒生意极为清淡,因此也招不到像样的普通陪酒女。
没有像样的陪酒女,就更没有正常的客人会进来。
无奈之下,小酒吧的老板只好把目光投向了类似于蛤蟆镜一样的自由皮条客。
酒吧老板不仅时常请这些皮条客吃吃喝喝,并且把介绍费开的也很高。
这样一来,虽然店里的正常陪酒女都是没什么吸引力的欧巴桑,却因为皮条客努力拉来的客人,也能勉强维持着像是在做正经生意。
蛤蟆镜和这个小老板挺熟悉,也经常到他的店里去蹭吃蹭喝。
冯北妍在这个小酒吧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她长的漂亮,自己本身又玩那种东西,陪那种客人时能放的开,玩得嗨,深受客人喜欢,给老板创造的利润很高。
因此小酒吧的老板对待冯北妍,一向是宠着哄着惯着。
正常情况下,冯北妍这样专业陪那种客人的陪酒女,是很少会在酒吧外厅抛头露面的,也就没什么机会和蛤蟆镜见上面。
但是架不住蛤蟆镜去的次数多。
偶然的一次,酒吧里因为几天都没有玩那东西的客人,酒吧老板害怕冯北妍待着无聊,于是在请蛤蟆镜来喝酒时,也顺便把冯北妍叫了出来,名义上是陪着喝酒,其实就是酒吧老板为了给冯北妍换换环境,哄着她开心。
蛤蟆镜一看到冯北妍,当时眼睛就直了。
他觉得冯北妍简直就是美的不可方物,艳到清新脱俗!此女只应天上有,偏偏到了我眼前!
一句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也不对,蛤蟆镜是对上眼了,可惜绿豆没对上他。
冯北妍对蛤蟆镜这种男人,是丝毫提不起一点兴趣。
以冯北妍的专业眼光随便一打量,单从蛤蟆镜的外观,穿着打扮来说,她立刻就能知道这小子混的不怎么样。
更何况,喝酒的过程中,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老板和蛤蟆镜聊天,很容易的便可得知,蛤蟆镜就是个不入流的皮条客。
由于上述因素,冯北妍对蛤蟆镜是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顾着自己闷头喝酒。
冯北妍不愿意看蛤蟆镜,蛤蟆镜可愿意看她。
一场酒喝下来,蛤蟆镜的眼睛隔着蛤蟆镜,几乎就没从冯北妍身上移开过。
酒吧老板那是什么人,一看蛤蟆镜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看上了冯北妍。
不过酒吧老板不仅不会为他们牵线搭桥,并且还得防着蛤蟆镜。
防着他什么?自然是防着他把自己的摇钱树给拐走了。
不过酒吧老板看到冯北妍的状态之后,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酒吧老板能看懂蛤蟆镜的意思,自然也能看懂冯北妍的态度,他知道,在冯北妍眼里,这个蛤蟆镜就是个戴着眼镜的癞蛤蟆。
于是酒吧老板也不再管蛤蟆镜的目光。
你爱看你就看,随便看,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也不能把冯北妍看到你眼里带走。
酒吧老板能看懂冯北妍的态度,蛤蟆镜这种长期混迹于红灯区的老油条自然也看得出来。
蛤蟆镜一度是气馁的,虽然在他眼里,冯北妍是那样的完美。
可是人家看不上自己,那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也没敢再往深里想,只想着,使劲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蛤蟆镜的酒量不行,被酒吧老板灌了几杯之后就变的脸红脖子粗。
在美女,尤其是让自己动心的美女面前,许多男人喝多了之后的共同特点是,愿意吹牛逼。
蛤蟆镜也不例外。
可是他自己本身值得吹嘘的地方的确乏善可陈。
于是就开始吹起了所见所闻。
吹着吹着,吹到了一个酒吧老板和他之间共同的话题:介绍费。
于是蛤蟆镜就吹嘘道:“老板,你可别觉得你给我的介绍费多!当年,我将一个服务员介绍到神田,你猜我拿了多少介绍费?”
老板不吱声,蛤蟆镜接着吹:“二十万!对,你没听错,就随便介绍了个服务员过去!人家整整给了二十万介绍费!”
酒吧老板寻思着,你这蛤蟆镜说这些干什么?这是在告诉我,我给的介绍费少呗?
谁知蛤蟆镜根本也不看酒吧老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冯北妍,醉醺醺道:“那个,彼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告诉你,我的好哥们,那可是相当的牛逼!
(注:彼女,通常是男人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女朋友时的称呼,但也经常在调情时使用,例如现在这个场合,蛤蟆镜心仪冯北妍,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此时就可以用“彼女”这个称谓试探别人,或者算是占别人便宜。)
此时蛤蟆镜还不知道冯北妍是中国人,因为冯北妍从看见到他开始到现在,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听到蛤蟆镜叫自己彼女,冯北妍更是觉得这男人无聊透顶,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冯北妍经年累月做的就是陪酒女的工作,对于男人的一些行为,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麻木。
冯北妍还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把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酒杯。
蛤蟆镜讨了个没趣,要是不喝酒,可能也就这样算了,不会再说下去。
可是蛤蟆镜现在喝多了,借着酒,蒙着脸,继续往下吹:“我那哥们!刚来日本时和我是同学!在东京国际语言学校的同学!刚来的时候,一句日语都不会说,后来为了生活,就去卖苦力,不仅在拆家公司干过,后来还去码头卖过苦力!
后来你猜怎么着?人家认识了Yakuza!开起了按摩店!
人家那钱赚的啊!那可是海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