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握着茶杯的指尖因为用力而红了起来。
沈南风屏息凝视,等着程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后来一些东西莫名其妙地失踪,甚至白日里我供奉香火都能莫名断开,就连香灰都莫名其妙的消失。
这些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每晚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说能听到小孩子的啼哭声。
大家都觉得是闹了鬼,绝不是普通的恶作剧或是小偷小摸什么的,纷纷喊着要辞职,连工资也不要了。”
“小孩子的啼哭声?”
沈之璃听着微微皱起眉头,面露忧色。
程家的祠堂怎么会有小孩子呢。
“是啊,一开始我们也纳闷儿,总觉得有些渗人。
听父亲说了后,我们也商量要不要干脆给祠堂换个地方。”
程董事长接过来继续说。
“但是没办法,这块风水对程家确实好,我们搬到这里没几个月,生意就好得不得了,顺风顺水——”。
说到这里,程董事长顿住,小心地看了眼白远,解释着。
“我们家不搬走,这不是首要原因,毕竟程家做生意,从来靠的都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只是,不到半年两迁祠堂对祖先实在是不敬,无奈我和父亲只好夜探祠堂,想要看个究竟。
我们半夜去了祠堂,起先没什么异样,就在我们以为风平浪静要离开的时候,一道怪声传来。”
沈南风听得十分专注,听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
“就是塑料袋的声音吗?”
程老爷子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还好呢。”
他闭上眼睛,眉间皱成一个川字形,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画面。
程董事长解释道。
“乍一听的确和塑料袋的声音有些像,但又不同。”
说到这里,程董事长打了个寒战,说。
“总之,大半夜的突然听到那样的声音,的确够瘆人的,如果不是还有位保安陪我们一起,我们根本不敢走进祠堂。
我们刚往里走了几步,灯和烛火就晃动起来接连灭了,一时间,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三个站立在原地,一时间谁也不敢动。
温度瞬间下降,像是身处在冰柜里,而那个声音也越来越近,仿佛在步步向我们靠近。
此时,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一双冒着青光的眼睛在暗处像是在盯着我们,隐隐感到一个黑影停在了牌位前。
我心里害怕,一时间只希望暗处那个东西别攻击我们,谁知道父亲怕那东西对祖先不敬,往牌位那跑了过去,拐杖声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那个东西一下就向父亲看了过去。
当时情况紧急,我身体动了起来,向父亲奔去,但只听到一声可怕的尖叫,那个黑影朝着父亲飞速靠近,我大声喊叫着,想 让父亲快逃,但是那个黑影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瞬间就出现在父亲面前,张开嘴甩出长舌就要卷住父亲的脖子,我当时心脏都吓停了。”
程董事长说到这里呼吸急促,面色发白,他喝了口面前已经放温了的茶,像是试图压压惊。
程老爷子也没好到哪去,他的手不住地抖着,像是应激反应。
沈南风听到这里有些目瞪口呆,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听惊悚故事,但给他讲的人竟然是程老爷子和程董事长,这让他不禁觉得有些违和。
“然后呢?”
沈南风问道。
既然程老爷子安然无恙,那一定另有奇遇。
“那个黑影收手?还是出现了什么高人救了程老爷子。”
谁知听到沈南风这句话,程老爷子本来严肃的脸竟然笑了起来,他说。
“救我的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沈南风看向白远。
“你那时候去了?”
看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对白远的敬重程度,现在沈南风倒是真的觉得白远有两把刷子了。
然而白远只是摇了摇头,说。
“我没去。”
“嗯?那怎么回事?”
沈南风纳闷道。
“哈哈哈,沈局,你不知道啊,虽然那个东西是让我父子二人十分狼狈,但要是白仙君在恐怕吃瘪的就是它了。”
程老爷子笑着说。
“当时老头子只觉得万事休矣,但怀中突然金光大放,将那东西猛地击退了,我低头一看,见是被白仙君留了一道保护咒的护身符,帮我挡了一击,击伤了鬼,这才保了我一命啊!”
“你说什么?竟然只需要一个护身符?”
沈南风震惊道。
他心想,如果这个东西当真那么厉害,他们警局干脆人手一个得了。
“是啊,就是那个护身符。
那东西当时被护身符击退,也暂时消停了。本以为此事就如此了结了,但没想到又过了几天,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仅如此……”
程老爷子沉痛的摇了摇头,继续说。
“那东西就像在有意报复一样,开始搅乱祠堂,有一天早晨我去祠堂察看,看见祖先的牌位都散乱在地上,香灰也撒了一地。”
程董事长痛心疾首的说着,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愧色。
沈南风吸了一口冷气。
他算是多少明白了,程老爷子就算不要命也要保护祠堂的人,看到祠堂被搅乱,心情一定不可言说。
所以他才这么急着要找白远。
沈南风看向白远,见白远只是默默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脸上毫无惧色,也无丝毫自矜之意。
程老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如果可以,我这老头子真不想再来打扰您,但事到如今,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他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满面颓唐,丝毫看不出来,是昔日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翘楚,而只是一个无奈的老人。
“您是世外之人,我们这些俗人别无报答,只能够尽可能的出报酬,与您完成因果。”
白远微微点头,他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所以,准了吧。”
“什么?”
程老爷子愣了一下,说。
“您自然是准的,我们当然相信您——”
他心里不明白白远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以为是自己忘记了,但他看到一旁的儿子向他使眼色,视线往一旁神色有些羞涩的沈之璃看去。
程老爷子登时明白过来,说。
“当然!沈姑娘说得当然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