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穗儿用托盘端着小碗进来,李月凝正梳理着脑中思绪,纷乱的思绪让她精神力受限,这让生存在末世的李月凝很是不安。
“娘子,粥好了,你吃些。”小丫鬟脸上还有烟熏的痕迹。
“膳房的婆子呢?怎么是你自己在做?”
“娘子,没事的,这些我都会了,我尝过不糊。”不能告诉娘子,这半个月来下人都跑光了,娘子身子刚好些,不能再病了。
李月凝没有多问,问再多她现在也没精力去管,就先装傻吧,几下把粥扒进嘴里,嗯,是没糊,米里还有硬芯,是没熟,好在在末世什么苦都吃过,要真换成原身那细嗓子怕都咽不下去。
丫鬟小穗儿惊呆了,她家娘子什么时候这么粗...粗鲁了,也就一瞬就想开了,娘子已经好几日不曾进食,这是饿狠了,她以前没饭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着小穗儿又开始掉眼泪,她们马上就要没饭吃了。
李月凝把嘴边最后一粒米吃进嘴里,才问:“怎么了?”这小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哭,别叫小穗儿叫小哭包吧。
小穗儿打了个嗝,鼻子囔囔,“没事,娘子,你吃饱了吗?”
嗝~
小穗儿忙捂住嘴。
李月凝递碗的时候轻轻在小穗儿的腹部巨阙穴点了一下,小穗儿的嗝就停下了,李月凝转动肩膀,浑身黏腻,“烧点儿热水,我要沐浴。”
小穗儿担忧道:“娘子,你还热着,可不能沐浴再着凉了。”
“无碍,我已经好了,躺了这么多天,我想沐浴松快松快,快去吧。”怕小丫鬟还要说话,李月凝忙把人支出去,她最怕人话多,应承累人。
李月凝从床上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李奎达是真的疼孩子,看着小小的一间屋子简单的物事都价值不菲,黄花梨雕花木床,没看错,屏风是苏绣吧?双面的,一面青鸾展翅,一面鱼戏荷塘,架子还是紫檀的。
哦,还是原身自己绣的!
原身还是个喜欢读书的,也是,身子弱,只能绣花看书打发时间了,医书,农书,工书,竟然还有水利,这是要科举吗?
小姑娘家家的不是爱看画本子么?
也是,要是原身爱看画本子也不会被谢湛骗的那么惨了。
晃悠到金丝楠木梳妆台前,李月凝惊呆了,铜镜里的美人,戴孝抹额,脸上未施粉黛,柳眉下杏眼含波,琼鼻挺翘。
李月凝用手指戳戳脸颊,嘴唇微微嘟起,憨态可爱,瞄到额头的白色抹额,才觉不好,又换上一副失落伤心的模样,黛眉微蹙,杏眼含泪,楚楚可怜。
妈耶,黛玉本玉!
谢湛真是不知好歹啊!
如今,镖局已散,只剩她和这小婢女了,未来该何去何从。
李月凝心知自己虽然有异能,但是在这藏龙卧虎的古代,还是没什么把握游刃有余,皇权时代,有能力的人要么依附有权的人,要么背靠世家,否则就是怀璧其罪,是所有人攻击的对象,她可不想当靶子。
还有一点原身已经15岁了,在大晋,女子过15岁,不婚配是要被官配的,就是随便指给没有对象的人,到时候歪瓜裂枣可就由不得自己了,看来谢家势必要走一遭了。
从原身记忆里谢林与原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谢安有两子一女,与谢大夫人冯氏育有一子一女。
长孙谢湛已经18岁,师承姑苏书院,秀才功名在身,本人长得也是芝兰玉树,是各家争相想要的乘龙快婿,因为有婚约在身一直未曾娶妻,与小妹谢蓉蓉一母同胞。
次子谢拾是妾室所出,年17是金陵城有名的纨绔,小小年纪就是花街柳巷的常客,不学无术,谢安已经放弃这个庶子,着重培养谢湛。
谢林二儿子出生时难产,反应有些慢,好在不耽误娶妻生子,和谢二夫人卢氏育有三子,17岁的谢凡,16岁的谢杭,15岁的谢逸。
因为二房男人的特殊,这些年全部依附大房而活,由于上面没有正经婆母,冯氏成了谢家掌家主母,谢林谢安因为走商常年不在家,冯氏渐渐架空谢林谢安成了最大的主子。
李月凝一边泡在浴桶一边想:谢家这一房真是要没落了,除了谢湛没一个成气候的,可是谢湛那厮她是真看不上,要不矮子里拔高个子,先挑一个,总不能等着分配吧,太被动了。
李月凝握了握拳,还是太弱了,又从空间把喝了三分之一的药剂拿出来,咬咬牙又喝了一半,整个人连头都放进温水里,5分钟后,水面咕噜噜冒起了水泡,似烧开的沸水,李月凝站起身一甩长发,手搭在浴桶边一个用力,浴桶四散开,水漫了一地。
听到动静的小穗儿跑进来,看到李月凝光溜溜站在废墟里,忙从屏风上扯下衣服给她披上,“娘子,这是怎么了?浴桶怎么裂了,可伤着了?”关心的表情不似作假。
李月凝按住小穗儿上下其手的手,“无碍,刚泡澡的时候睡着了,梦见我爹教了我一套拳法,这浴桶是我打裂的。”
不管震惊在原地的小丫鬟,自顾自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衣服,她跟她原来的主子本就不一样,小丫鬟需要跟着她的节奏走,她护她平安,否则也只能给她找个好去处分道扬镳了。
已经给足小穗儿思考的时间,李月凝才开口:“好了吗?过来给我绞头发。”
小穗儿感觉娘子变了,以前柔弱的连去小寒寺上香的台阶都走不动,现在变得冷漠好多,还有这一身蛮力又怎么回事,哎,都是老爷走的太匆忙,让娘子不得不收起柔弱用冷漠来对抗心里的苦,呜呜,娘子真是太可怜了。
李月凝细细观察这小穗儿的表情,见她只有心疼还有怜悯,她不需要怜悯。
绞干头发,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古代就这点儿不好,头发及腰,不好打理,还有这衣裳,层层叠叠,依李月凝看冬天根本不抗风,飘逸有个卵用。
“小穗儿,带我去我爹的书房。”李奎达到底接的什么镖?是生是死?
李月凝对这事存疑,李奎达说接完这镖便金盆洗手,说明这趟镖的报酬丰厚,同时说明运送的物品贵重。
是镖被山贼或者知道内情的人劫走并杀了人,还是托镖的人杀人灭口?
只有找到托镖人的信息才能进一步查证。
借了人家的身体,总要做点儿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