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何发现?”回到江宁客栈的谢拾歪在榻上跟小厮们闲谈。
“回郎君,青衣只觉传言误人。”
“此话怎讲?”
“今日所见的李家娘子气度,言行进退有度,面对比她强的江湖人士也不惧,一点儿不似久居深闺的小娘子,倒是多了些江湖人的侠气,只不知她哪里来的胆量,若是真恼了那人,她就不怕惹祸上身?”
“嗯,确实是个胆大的。”
“再者传言她沉疴已久,可今日所见丝毫不像,气息沉稳有力,比之一般娘子都健康的很。
那封郎中说不定就因为这个才说要给她号脉,莫非是有什么隐情?”
“不见得,有些事情传着传着就不知原貌了。”谢拾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还有还有,李家娘子看见咱们郎君竟然丝毫波动都没有,要知道咱们郎君在金陵可是闺阁娘子的......”梦中情郎几个字被绯衣吞回肚里,郎君的眼神太可怕了。
“绯衣,休要拿旁人与李娘子相比。”谢拾折扇敲打在手心,一下又一下,“不管她是装的淡定还是真淡定,就这份心性也很是难得,你们说让她做你们主母,如何?”
若能让李月凝倾心于他,说不定老头子看在他是她夫君的份儿上,日后还能在主家提提他,谢家孙辈年纪相差不大,论长短好处怎么也到不了他的头上。
青衣绯衣对视一眼,“全凭郎君做主。”
“可是她对我好像没什么好感。”谢拾仿佛自言自语,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有了怀疑。
绯衣性子直接,“李娘子和谢家有婚约,她要是随便对人动心,岂不是不守妇道。”
谢拾,“是这样吗?”
青衣绯衣忙点头。
“那把我的身份透露给她?”谢拾随即摇头,“不妥,若她还是没看上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日后在谢家碰上如何相处。”
在谢拾心里,这李家娘子不嫁给他定是嫁给他兄弟,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了这一遭,日后两人难免尴尬。
“郎君风姿卓绝,貌若谪仙,她若连郎君您都瞧不上,谢家可就没有瞧的上的了。”
谢拾当即大笑,夸赞绯衣道:“你小子是会说话的,给你个任务,从那个小丫鬟那探听点儿有用的消息回来。”
“是郎君。”绯衣大声应道,朝青衣得意的挑挑眉。
青衣敛目。
“青衣,去牙行把房契拿回来。”谢拾说的房契就是李月凝的,等日后有机会再还给她,也算给李月凝留个念想。
打发小厮出去,谢拾思索着怎么才能引起李月凝的关注?
是英雄救美?
还是投其所好送礼物?
亦或者直接表明心迹想娶她为妻?
谢拾第一次觉得和小娘子相处是个挑战,要是紫衣在就好了。
十日,在李月凝到达金陵,谢拾一定要她对自己有深刻的印象,否则到了谢家,他就没有优势了,论身份,他比不得其他兄弟是嫡出。
论才学样貌,他比不得老大谢湛的君子端方,更没他会伪装。
目前看来他最大的阻碍还是谢湛,若李家娘子真想找依靠,谢湛无疑是最佳人选,说不定连老头子都偏向他。
谢拾手里的折扇捏的咯吱响,真是不公平啊。
最后谢拾下定决心想争取一下,若真的娶到李月凝,他也不会亏待她。
两日转瞬即逝
谢拾带着绯衣驾着豪华马车早早等在李家门口,不远处青衣牵着几匹马也候着。
谢拾今日又是一身红色锦衣,墨发挽起,少年意气风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官。
云卓背着包袱一手提着剑一手牵着马,颇有侠者风范,落他一步的是封乾,马背上驮着个硕大的药箱。
几人见礼后寒暄了几句都看着紧闭的大门。
李月凝穿着新买的衣裙,把丫鬟支出去就把原身睡的床,用的博古架,书架连带书,屏风等大小物件都收进空间,这才戴着幂篱往门口走。
后面小穗看着小包袱愣愣出神,住了三年的地方最后就剩下这么两个小包袱,不禁落了泪。
看自家娘子走远了,忙抹了把眼泪追上去扶着。
大门打开,李月凝一眼看见人群里的谢拾,红的耀眼,他好像很喜欢红色衣裳。
李月凝还看见有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封郎君,这是?”
“封某是金陵人士,想着同路一起有个伴儿,李娘子叨扰了。”封乾叉手一礼。
李月凝自是没什么意见,“相识便是有缘,一路便有劳封大夫照拂了。”
有免费大夫有什么不好。
谢拾走过来道:“路途遥远,马车宽敞舒适些,李娘子可莫要责怪在下自作主张了。”
李月凝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她甚至都没考虑到出行是需要坐马车的。
“谢郎君考虑的甚是,月凝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责备。”
“那时间不早了,启程吧。”
李月凝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李家镖局,牌匾已经摘下。
上马车时李月凝踩到幂篱的纱帘,幂篱险些从头上掉下来,谢拾眼疾手快的扶住,刚好看到李月凝一闪即逝的慌乱,杏眼如惊慌的小鹿似的,片刻恢复,白皙的小脸染上粉霞,微微抿起的粉唇透着懊恼,整个人灵动非常。
“娘子,小心脚下。”谢拾低头,手握成拳,伸出胳膊让李月凝扶着。
“嗯。”李月凝扶着他的胳膊坐进马车,车厢很是宽敞,棋盘,茶具,糕点零嘴,书架上好几本不同种类的书还有小憩时用的毯子,四周包着软布减震防撞,可谓面面俱到了。
小穗儿看到这些都惊呆了,原来马车还能这样吗?
一时都忘了询问自家娘子刚刚有没有吓到。
李月凝当然是故意的,知道谢捡是谢拾,也是她成亲对象的预备人选之一,总要试上一试。
这两天李月凝重新分析了谢家,发现谢拾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首先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谢湛母子,谢拾是庶出,遭冯氏打压,没有被捧杀早夭,说明谢拾有些自保的手段,跟聪明人合作会省心不少。
其次,谢拾生母早亡,头上没有婆婆,不管在哪里婆婆可是不亚于丧尸的一种生物,没有最好,至于冯氏又不是正经婆母,管不到她头上,实在不行就和谢拾住在外面,相信他很乐意。
至于二房,依附大房太久,人会变得软弱没有主见,就算有一两个清醒的,人太多,带不动。
原身记忆里谢拾是流连花丛的浪荡纨绔子,金陵花楼的常客。
李月凝不在乎他浪荡不浪荡,她是为了解决将来会被官配的问题以及给空间出品找个合作对象,又不是真的要跟对方谈感情。
何况在李月凝看来,维持稳定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需求,感情是最容易变的东西,只有拥有共同利益的需求才长远。
若谢拾人品过关,李月凝有把握他会愿意跟自己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