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月凝不说话,许是想到刚刚的默认,谢林老脸有些挂不住,“吃饭…”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事,饭后,李月凝和谢拾跟着老爷子去了书房。
关上门,谢老爷子问:“凝姐儿可是在怪我?”
李月凝眼里尽是疑惑,“爷爷您何出此言啊?”
谢老爷子轻笑,既然不承认那便罢了,日后对她好些算是对今日的补偿吧。
“事情安排的如何了?”谢老爷子问谢拾。
谢拾言语冷淡,“回爷爷,已经安排下去了,进程您问方叔即可。”
老爷子不满谢拾的态度,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他,“混账,这就是你的态度,老夫先是当家人而后才是你爷爷,还轮不到你来敷衍老夫。”
老爷子的恼羞成怒一半来自谢拾一半借着这由头跟李月凝阐明,有些事身不由己,他是当家人要把谢家利益放在首位。
谢拾没躲,月凝受了委屈,他受些皮肉之苦才能抵消他心里的愧疚。
砚台离谢拾面门不到一指距离,一只纤细的手抓住砚台边缘,好在墨迹干涸,并没有带出来,“干什么不躲,破相了可就不好看了。”
李月凝没想到谢拾傻愣着挨打,“爷爷,您生月凝的气可千万别迁怒三哥啊,这脸要是打坏了,您上哪去给我再找一个完美夫君,月凝可不依。”
边说边朝老爷子走,轻轻把砚台放下,“再说他也是看不得我受委屈,爷爷您就消消气吧?”
老爷子预先受了谢拾提醒,可还是震惊李月凝的身手,听到李月凝的话借坡下驴,道:“少年人有些火气很正常,但是要有度,别以为外面的人都跟家里似的惯着你。”
李月凝依旧微笑着,“爷爷一辈子的为人处事可有的我们学习效仿,只要您不怕我跟三哥麻烦,日后我们常来叨扰。”
老爷子气顺了,老脸笑出褶子,“还是娘子家讨人喜欢。”
李月凝见时机差不多,便道:“爷爷,有句话其实月凝说的并不无道理,这府里的人确实该立立规矩了。
您看我才来几日,便生出这许多事,月凝之所愿发难,也是迫于今后在府里的威信,再怎么说我也是主子,被下人随意编排,您也脸上无光不是?”
老爷子倒没空去注意这些小事,谢家通常也只有早膳在一块吃,顺便说一说府里最近发生的事,若有安排当场就可以安排下去。
过了早膳大家该读书读书,该绣花绣花,该出门见客见客,一连两次早膳都看李月凝跟冯氏大动干戈。
“那,凝姐儿有什么主意?”老爷子借机问。
李月凝想了想道:“相互举报,被举报的罚月银,再把这些月银奖励给举报者,大丫鬟,嬷嬷月银多的重罚,杀鸡儆猴。”
老爷子看向李月凝,“若那些丫鬟小厮不敢呢?”
李月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先匿名,让那些不敢说的尝到甜头,为了那些月银他们也会说真话的。”
老爷子看着李月凝,“如何匿名?”
“您在府里劈一间空屋子,最好选人少的地方,在里面安排三个人,通知府里的人有匿名举报这件事,说明奖赏制度,然后等着人上门就行。”
“为何是三个人?另外举报者如何匿名拿到奖赏?”老爷子问,谢拾也听的认真。
李月凝,“一人不公正,两人怕串供,三人可以相互监督,至于领取奖赏,给对方一个凭证。
告诉他,佐证后对方若举报属实,凭证领取奖励,双方不见面对方觉得安全不会被认出来即可。”
“这么说要找不熟悉府里的人才好?”
李月凝,“这得看您。”
老爷子,“如此府里就能好?”
李月凝,“至少比现在好,能筛选出哪些人爱嚼舌根,不管如何,对冯大娘子管束下人有益啊。”
老爷子哈哈笑,“哼,你可真是个不吃亏的主。”
李月凝也笑,“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多数时候我不愿在这些琐碎上花费心思,并不代表我不计较,都攒着呢。”
“哦?连我也是吗?”老爷子状似玩笑道。
“那得看您愿不愿意教教我和三哥?我给您记个抵消账?”李月凝没有直说我原谅你了,而是告诉对方,我心里自有本账。
这一刻,老爷子觉得谢湛真的错过一个好媳妇,他谢家也错过一个掌家媳啊,哎。
老爷子呵呵直乐,“嗯,凝姐儿年纪不大,这法子是如何想出来的?”
李月凝突然情绪不佳,“您也知道,我爹常年不在家,我十岁就开始管家,虽然镖局比不得谢府,可哪儿那么好管呐,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不欺负我算好了。”
老爷子自知失言,“你受苦啦。”
李月凝洒脱道:“好在啊,我有几分聪慧,几年下来,倒也顺手的很,曲折嘛,有,但是比起成果都不值一提。”
老爷子眼眶湿润,拍拍李月凝的胳膊,“好孩子。”
“哦,爷爷,过两日我跟三哥去趟南山,他跟您说过了吧?”李月凝最怕应付这种煽情场面忙转移话题道。
谢林嗯一声,“我本打算让你留家里,外面风餐露宿哪有家里舒适啊?”
李月凝神秘道:“这事儿少了我可真不行。”
一老一少就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等李月凝和谢拾从书房出来已经快晌午。
谢拾牵着李月凝,“我们脱离谢家吧?”
反正他已经不当自己是谢家人了。
李月凝摇头,“看得出来我提的事爷爷记心上了,看着吧,这次定让他们闹的鸡飞狗跳,等我们从南山回来,该冒头的一个都跑不掉。
谢拾,我知道你看不惯他们,但是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就算脱离谢家至少你不能背负骂名。”
在谢府内不管多么唇枪舌战的场面那都是内部矛盾,若传到外面,外人是不管对错,只论长幼尊卑,谢拾都免不了一场风波。
一个背叛家族的人在这个时代是被唾弃的,哪怕再有才华和能力,都不会受重用,因为你连自己的家族都不爱,如何谈忠心,如何让人信服?
谢拾一把抱住李月凝,“可我不愿看你强颜欢笑。”
李月凝拍拍他的背,“我只是对初次给谢爷爷下的结论感觉好笑而已,这世上啊,果然利益是排在最前面的,我当初觉得他是把我当亲孙女的,你说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