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儿朝那背影呸一口,转身小跑过来,“娘子。”
李月凝看着前面那人跑走的方向问小穗儿:“你跟谁说话呢?”
小穗儿嘟嘴,“就是那个姐姐教我的,若非娘子同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哼,原来她真是没安好心。”
“怎么说?”
小穗儿一股脑吐出来,“自从郎君回来,她日日在门口徘徊,平日我也没什么事也想找人说说话,一来二去就跟她熟了。
我以为她是真心待我,便也说些贴心话,她跟我诉苦说她现在的活计太累,见我还得空闲聊,很是羡慕,让我问问您身边还缺不缺丫鬟。
我想着娘子身边迟早要添丫鬟,有个跟自己投缘的也好。”
李月凝静静听着,也没打断小穗儿。
小穗儿接着道:“听了娘子的话,我就问她,是真想伺候娘子您还是为了别的,她支支吾吾不肯讲。
我一看就知道,娘子您说对了,她就是想趁机而入,想当郎君的通房,我气不过就骂了她,她竟然说她也是受命行事,我刚想问是谁,娘子您就来了。”
小穗儿气呼呼的,连平日自称奴婢都忘了。
李月凝摸摸小穗儿的脑袋,“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若突然出现一个什么都贴合你心意的人,那你就要小心了,
这人多半就是为了诓骗你的,在你最信任的时候,趁机提要求,或是从你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小穗儿,“原来是这样啊,娘子,你说她是受谁指使的?”
李月凝看她眼珠子乱转,轻笑道:“你去问问她是谁院里的人,大概就有方向了。”
小穗儿拔腿就跑,远远道:“娘子,你等我好消息。”
李月凝摇头,这府里谁最不希望她过的舒坦?
不难猜。
等她身子利索点儿,洗净脖子迎接她的刀吧。
李月凝进了空间,直接落在膳房门口。
里面,谢拾用绳子勒住宽大的袖子,露出半只瓷白光洁的胳膊,劲瘦有力的大手抓着鱼正在刮鱼鳞,还剩一口气的鱼甩尾在挣扎,被他一刀背敲晕,察觉有视线在看他,谢拾抬眸。
撞上李月凝欣赏的眼神,谢拾戏谑道:“怎么?我很好看?”
上一次他这么问,李月凝没有回答,这一次,李月凝点头,“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郎君样,人间少,月凝日后恐多烦忧啊。”
这样的少年放出去,得多招人,可不是愁人嘛。
谢拾爽快笑出声,“月凝夸奖了。”
这一刻谢拾体会到美貌带给他的实惠,能让月凝欢喜,算是这张脸最大的幸事了。
谢拾一边用灵力幻化的水冲洗着鱼的内脏,边跟李月凝道:“我给你煮了红姜糖水,煮开了就能喝。”
李月凝看向他旁边炉子上的瓦罐,瞠目:“这么大一锅?”
谢拾看过去,“不是这个,在房间的小炉子上。”
“哦,那这个是什么?”
“我猎了只野猪,用它的血和肝给你补补气血。”谢拾擦擦手,掀开盖子,里面翻滚着暗红的猪肝和猪血。
李月凝凑近,又后退一步,捂着鼻子,“嗯~好腥气啊。”
不知道是不是葵水的缘故,李月凝的嗅觉很是灵敏。
“煮熟了味儿就没这么重了。”谢拾忙盖上盖子。
李月凝点头,“那猪肉呢?”
“扔给山里的兽了。”
“啊,怎么没留着吃呢。”
谢拾耐心解释道:“成年的野猪肉腥骚味极大,难煮,且肉很柴,不好吃,你若想吃,我去猎头乳猪?”
李月凝摇头,“今日就算了,没想到肉还这么多讲究呢。”
谢拾道:“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在野外,野猪肉是下下之选,鹿肉上乘,鹿茸可以入药,鹿肉,鹿血,鹿鞭都是极为大补之物,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且也不难猎。”
见李月凝听的认真,谢拾接着给她讲:“像老虎,狼都是猛兽,普通人看见都要绕道走的,所以像虎皮,虎骨,狼牙,狼皮这些东西价格昂贵。”
“那怎么江湖人还这么囧破,他们有身手,随便猎个老虎啊,狼什么的不是抬抬手的事吗?”
谢拾笑:“人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到头来你让人家去猎老虎?哈哈~”
谢拾被李月凝的话逗乐。
李月凝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吗?”
谢拾笑够了,才道:“这不是对不对,是练武的人跟读书人一样,都有傲骨,用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功剑术去猎杀野物,他们觉得这是对他们武道的侮辱,
若遇到大的猛兽,他们也会出手,一是为了周边百姓的安危,二来给自己赚个美名。
确实迂腐了些,但是就因为这些迂腐,让普通人有活路,也让这些野兽有了生息。”
李月凝想了想,若这些人只为钱财,那满山只剩树木,没有兽类,就会打破自然规律,久而久之,生态就失去均衡,没想到,仅仅因为不屑,间接平衡了自然界。
“有些伐冰之家,不蓄牛羊的意味。”李月凝道。
谢拾道:“嗯,他们的能力在普通人之上,有正义之心都不与普通人争抢那丁点儿糊口的东西。”
李月凝,“理应如此,但也不乏有仗着自己有能耐,欺凌弱小。”
谢拾,“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是江湖就有争斗,他们斗不过比他们厉害的,只能在弱小身上找些成就,无他,懦夫罢了。”
“你看的倒是透彻。”
谢拾跟李月凝说话很放松,不自觉带了些主观。
“拙见。”说话的间隙,谢拾已经把鱼下了锅,此时正在洗菌菇,旁边是剥好的竹笋。
李月凝,“都放进去会不会有些多?毛球还没醒。”
不等谢拾答话,身后响起欢快的声音:主人,毛球醒了,毛球饿了
李月凝还没回头,毛球一道影子般落在李月凝肩膀上。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啦?”毛球身上的毛褪去,多出两个爪子,豆豆眼成了金色,软趴趴一条趴在李月凝肩上。
谢拾闻言抬头看了看,“四脚守宫?”
毛球:主人夫君,毛球才不是守宫呢
李月凝把它拿在眼前,“我瞧瞧。”
毛球:嘻嘻,主人,毛球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毛球欢快的甩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