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封有为出来,李月凝和谢拾收起话头。
这时封乾也带着白衣回来,俩人怀里各抱了一个木匣子,封乾把自己怀里的直接推给谢拾,“这里是你们要的小儿用药,有伤寒的,有治疗胀气的,蚊虫叮咬的,种类繁杂,药瓶上都有标记,回头你自己再看吧。”
谢拾打开看了一眼,满满一木盒,合上盖子道:“这么短时日赶制这么多药,辛苦你和封伯伯了。”
封乾摆手,“无碍,多亏了弟妹的药材,不然这些药的药效要大打折扣了。
对了,这些是剩下的药材炮制的,我的那一份已经留下了,其余的都在这了。”封乾拿过白衣手上的木盒打开。
和封有为的一样,全都用瓷瓶一个个装好,排列整齐。
谢拾从里面拿了几个,其中就有地脉紫芝,剩余的推还给封乾,“你是医者,这些东西在你手上比在我们手里更能发挥效用,你拿着吧,日后有了好药材,我们还是会给你处理的。”
封乾也没有推诿,喜滋滋收下,末了还道:“那多不好意思,这样,日后弟妹有孕生产我全包了。”?(?ヮ??)
谢拾一愣。(??ヮ?)?
封有为一巴掌拍在封乾后脑勺上,“说什么胡话呢你。”
封乾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歧义,忙摆手,“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啊......”(⊙_⊙;)
早在来金陵的路上,李月凝就发觉封乾说话词不达意,也没计较,“你日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不然哪天被人打了,还得去捞你。”
封乾呵呵傻乐,封有为看到自家儿子这傻样,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过活的?摇摇头。(?_? )
想到谢拾提到过让他帮忙人看病的事,封乾问谢拾:“你上回说的病人在哪儿,我今日有空,走之前一并去瞧了吧。”
谢拾看向封有为,后者忙道:“这个我已经接手了,你慢吞吞,等你去,人家病情都要恶化了。”
封有为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乾的机会,那嫌弃都要飘出二里地了。
封乾才不信他爹这个性子的人能主动帮忙?
“他们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封乾追问。
封有为声音拔高,“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还有我是你老子,你如此揣度是何居心?
来,你过来,把家训背一遍。”
封乾气的跳脚,“啊,爹,你老拿这一套来压我,你就不能换一换?”
“我为什么要换,好用就行啊。”封有为得意道。
李月凝和谢拾看着父子俩的相处,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约好明日出发的时辰便告辞离开。
白衣抱着木盒跟在后面。
“没想到封家父子相处是这样的?
想当初,封乾听到要迁徙的消息,急的抹眼泪,谁知封老大夫一出手就是绝杀啊。”李月凝感慨道。
谢拾,“封乾说他爹不关心他,我看封老大夫处处都在关注他,只是他没发现而已,有些人的爱很含蓄,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
李月凝侧头,笑眯眯道:“这都被你发现啦,你有没有发现,从旁观者角度去看别人,能发现好多平时都没注意过的事情?”
谢拾点头,“确实,不管是卖面的大娘,她的儿孙,春归楼的乞儿,还是封家父子,我发现从旁观者角色去看,
那些纠结,迷茫,不知所措,无法解决的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也没那么不堪,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则内省也,见的人多了,才发觉自己的见识是如此少啊。”
李月凝笑意止都止不住,夸赞道:“少年,我说过这世界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曾经的灰暗终究会被阳光驱散,你已经向阳光出发了,继续保持哟。”
谢拾被李月凝逗笑,捏捏她的脸颊,最近长肉了,摸起来手感好极了,赶在李月凝蹙眉前把手撤回来,“好,还是夫人教的好。”
白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说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明白,但是合在一起,白衣不懂,还有郎君这笑多少带了些傻气。ˉ\\_(ツ)_\/ˉ
突然,一声柔柔的郎君在几人耳边响起,循声望去,几步之遥的街角停了一辆马车,一个俏丽女子正掀开帘子朝他们这边看,确切是在看谢拾,女子眼里波光流转,未说话却带着几分风情。
谢拾疑惑,她在叫他吗?
他们认识吗?
白衣扯扯谢拾的衣服,小声道:“郎君,是杜娘子。”
说完偷摸摸看一眼李月凝的反应。
李月凝挑眉,杜娘子?
就是那个要自己赎身,愿意给谢拾红袖添香的花魁?
“你不去看看?”李月凝贴心问谢拾。
谢拾赶忙撇清关系道:“我同她没关系的。”
“我没说啊,但是人家都找上门了,你不去不合适吧。”
谢拾抿嘴,朝身后道:“白衣,你去,问问她有何事?”
白衣慢吞吞上前两步挡在两人面前,朝马车喊道:“杜娘子,您找我家郎君何事啊?
若没大事的话,他还要陪我家夫人遛弯呢。”
杜娘子听到白衣的话,朝谢拾身旁的李月凝看去,微微颔首,李月凝也点头回礼。
“奴家听闻郎君新婚,特来送一份薄礼,还望郎君莫要嫌弃,也算是对我这些年的痴心做个了断。”杜娘子说完,拿帕子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花。
杜娘子的丫鬟下了马车,捧着一个锦盒走到谢拾跟前道:“谢郎君,这是我家娘子的心意,想必谢夫人不会介意吧?”
话是对谢拾说的,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李月凝,那丫鬟的眼神,让李月凝以为是她抢了她家娘子的宝贝似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星子了。
谢拾把李月凝挡在身后,朝那丫鬟道:“不必了,我同你家娘子不熟,彼此都只是耳闻罢了,用不着这些。
之所以让白衣搭话,盖因我家夫人有礼有节,不想失了礼数,并非其他,去回禀你家娘子吧。”
看那丫鬟诧异的神色,谢拾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再用你那种眼神看我夫人,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懂了吗?”
语气轻飘飘,却让那丫鬟脊背一寒,忙低下头,“我...奴婢知道了。”
后退一步,慌忙朝马车跑去,生怕晚一些就会把眼睛留下。
杜娘子见自家丫鬟跑回来,手里的锦盒依旧在,对谢拾道:“郎君当真绝情,连这点儿念想都不给奴家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