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牵着李月凝走在寂静的小道上,
虫鸣忽远忽近,越接近月亮湾,身旁不时飞过零星几只流萤,拍着翅膀打着‘灯笼’引路。
“前面就是月亮湾了。”谢拾道。
“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的?”李月凝很好奇,他们一直在一起,谢拾哪里有空去打听这些。
谢拾摩挲一下手指,“就....偶然听到的,只可惜现在离月圆还有好几日,
若等15我们还没有离开神医谷,就再来一次可好?”
绯衣听神医谷老一辈的人说,月亮湾是有情人必去的地方,
月亮神会保佑每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听到南星说江让慈夫妇也来过,谢拾便不想在这时候提及。
李月凝,“你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才问我,若我说不,岂不是很扫兴。”
这是答应了,谢拾忙接口,“月凝肯定不是扫兴之人。”
虽叫月亮湾,却处于神医谷最高处,这里白天可以俯瞰整个神医谷,
夜晚月亮高悬,是赏月的好地方。
两人登上高处的凉亭,
夜晚的风带着微微湿气,凉爽静谧。
谢拾突然吹灭了灯笼,四周黑漆漆一片,并没有大片流萤的踪迹。
李月凝侧身,“是不是来晚了?”
谢拾未言语,手中凝出几颗小冰球,朝四面草丛中弹去,
霎时,
四周的流萤像点燃的爆竹,哗啦啦亮起一片,渐渐升高,围着凉亭打转,
“真美啊。”李月凝伸出手去碰,流萤散开在她手边,若即若离,笑着调侃道:“谢拾,你看它们很懂呢,
让我看得见摸不到,哈哈。”
有几只胆大的停在李月凝的衣服上,扇着翅膀,走走停停。
谢拾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惊走了流萤,“月暗亭幽幽,萤光拂席流,
没想到这小小的虫子,也有这样的美丽。”
谢拾也是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的流萤聚集,
刚刚还像漫天繁星,没过多久已经悄然落下,归于平静,谢拾重新点燃灯笼。
李月凝遗憾道:“只是漂亮的东西命短,书上说流萤只有5-7天的寿命。”
看过流萤,李月凝给了这样的评价。
谢拾无奈,月凝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通透。
两人并肩站在凉亭边,看着最远处神医谷方向,
上弦月应和着摇晃的灯笼光把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只听李月凝道:“流萤的一生只有2年时光,
幼虫时期就占了一大半,那么久的沉寂沉淀就是为了这几天绚烂的活,
它们比我们人强,
人一辈子就争个名啊,利啊什么的,你说它们有为什么而争的吗?”
谢拾想了想道:“大概是争谁亮的最久,亮的最美。”
“有道理,你白日里说若没有伯乐,有天赋的人就会被埋没,
可若被伯乐发现,就如同这流萤,生命周期短暂,
他们还愿意被发现吗?”
谢拾,“大概是愿意的吧。”
若是自己想来也是愿意的,生死无怨尤。
不知为何,李月凝心里有些憋闷,
若是没有自己,谢拾也会走上这一条路吧。
脑袋靠在谢拾的胳膊上,
“你还记得金陵时,我们去吃早膳的那个大娘吗?”
“记得,她的儿孙都很恭顺孝敬,你当时还夸她教导有方。”谢拾有问必答。
李月凝,“若真的一辈子无人赏识,埋没柴米油盐之中,
那就好好教导子孙,儿孙绕膝的柴米油盐,无甚不好。”
谢拾点头,“那样的日子确实很让人艳羡,
可惜大部分人是不甘于平凡的,否则就不会出现那么多赌徒了。”
李月凝,“是啊。”
有没有自己,谢拾心里都有明确的方向,自己的出现只是更早的把他从谢家那个泥沼里拉出来。
谢拾伸手揽住李月凝的肩膀,“本来是想让你来看流萤,倒让你想到别的了。”
李月凝摇头,“我只是想到若你没有遇到我,会是谁发现你,还让你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谢拾轻笑,“你不是都说了,前世的事情不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我又梦到她了。”李月凝道:“她说我20多岁还有一劫,让我小心我亲近之人。”
谢拾想问是谁,下一瞬就想到梦清芷,“20多岁,不就应证了前世?”
“嗯,前世你让人送的那封信,也是她催命的起因。”李月凝本不想把这些联系起来,
可有时候越不想想的事,总是三五不时的冒出来。
谢林为什么一定让李奎达答应和谢家的亲事,
李奎达死的蹊跷,若她末世的李月凝不来,原身是否会如前世一样,嫁给谢湛,
谢湛逃婚后,原身成为笑柄,可原身并不是一个拘泥世俗礼教的小娘子。
除了身体孱弱了些,谢湛的逃婚并不会成为她的束缚才对,
她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非自愿去做这些事,
她的事说出来就像是给另一个人增加了光环。
这个人是谁?
李月凝来后,打破了原有的行径,还扯出不少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情,
认识云雾山云卓,结交藏剑山庄宇文阚,卫武臣,轻风小筑余挽挽,
甚至是寒王萧楚寒,如今的名剑门都是她来之后才有的。
上辈子李月凝神医谷的身份也没有揭露,这是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梦清芷不想认她?
细细想来,李月凝突然有一种被拉扯着走回原路的错觉。
每当想和谢拾近一步的时候,都有一种力量在驱使她,这是不对的。
想到这,李月凝打了个哆嗦,谢拾点头问:“可是冷了?”
说罢把李月凝往怀里揽了揽。
李月凝咽了口口水,“有件骇人听闻的事,你想不想听?”
“又是那个叫司空月的道长说的?”谢拾调侃道。
李月凝二话不说连带凉亭一起纳进空间,
李月凝摸了摸自己的手,有些凉,“我还只是推敲了下,便让我脊背发寒,
若是真的,谢拾,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谢拾拢着李月凝的手搓搓,又用灵力给她温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李月凝变色的绝不是小事,他只能静静等着。
半晌,李月凝缓缓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促成一件事情发展的路人甲?”
“何为路人甲?”
“就是不重要,可有可无的人,若我不听话,随时让我消失的人。”李月凝结合自身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