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询浅笑,“李娘子自谦了,我在王爷身边时日长久,知晓他眼光极高,能得他一声赞,李娘子属实难得。”
李月凝,“在王爷心里,百里郎君定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只不过不日前家中收到迁徙的消息,金陵谢家也在迁徙之列,
日后王爷也是我的主子,能为主子分忧,月凝定当不遗余力。
为日后的西北建设添一份助力。”
李月凝说完朝萧楚寒道:“此次我同夫君要回金陵也是为了迁徙一事,
若真如王爷所说在神医谷盘桓月余,
届时我们能追上来,
只是到时候难免拖家带口,怕是反倒会给王爷添了麻烦。”
李月凝这样说也是有考量,先前萧楚寒并不知她的打算,
只当是为王妃找了个保镖玩伴,作为江湖人跑一趟西北,再返回来,
得些赏赐在江湖人身上也是常事。
如今李月凝说出自己真实意图,还看萧楚寒如何回答?
果然萧楚寒沉吟片刻道:“都是孤的子民,孤理当护着,
到时候让他们缀在车队后面吧。”
人杂确实麻烦,可要用到人家,就不能不管人家家人的死活,那他这个寒王的脸往哪儿搁?
萧楚寒并没有去考究李月凝为什么会知道他们要在此盘桓月余的事。
“多谢王爷体恤。”李月凝笑道。
突然李月凝想到谢氏主家。
“不知王爷可知晓太常寺协律郎谢添?”
“协律郎谢添?”萧楚寒在脑海里捋了一遍,没想起来,看向百里询,“百里,你可有印象?”
“是二皇子的人,此人是耀帝初年三甲进士,后入了太常寺做了从九品录事,
汲汲营营20年才做到如今的正八品协律郎,和同为正八品的协律郎吕素不合。
他能做到正八品,是因为他的检举,把他的上司拉下马,此人颇有些手段。”这些类似情报的东西像是印在百里询脑子里,如今同背书一样一字不落,没有磕巴的说完。
“老二的人,为何我没有印象?”对于竞争对手,萧楚寒不可能不记得啊。
百里询道:“此人并未身兼要职,
且只是太常寺一个掌管祭祀祭文,百官礼仪,鼓吹乐师的礼官,
王爷定然不会记得。”
这话已经明说他职位太低,还入不了寒王的眼。
太常寺说白了就是掌管皇家宗庙祭祀礼仪和宫中乐师的部门。
而正八品的谢添只能管管祭祀,连宫门都进不了,在寒王萧楚寒和百里询眼里微末的官职,
却能让远在金陵的谢家仰望,足够说明官身在民间的影响力,人人都想读书,人人都想做官,官身是所有读书人的理想。
李月凝不知道谢添的官位具体如何,但听百里询的语气,这谢添当是不足挂齿,
“听百里郎君的意思,这谢添不值得被重视?”
百里询斟酌道:“不知李娘子同这谢添有何恩怨?”
“他是我夫家的主家,金陵谢家是旁支。”顿了顿,李月凝继续道:“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嗯?你们想脱离主家?
背宗忘祖可是大不敬,你夫君也同意?”萧楚寒问。
“我听我家夫人的。”谢拾从门外走进来,朝萧楚寒叉叉手,“见过寒王殿下。”
“免礼吧,今日你们倒是喜庆。”萧楚寒打趣道。
毕竟自从见到这两人,穿着素净的很,今日两人穿着大红衣裳,耀眼的有些过分。
谢拾,“让王爷见笑了。”
萧楚寒,“正是爱俏的年纪,孤能理解,哈哈。”
这是打趣谢拾像个女郎。
李月凝走过去和谢拾并排站一起,笑道:“我家夫君穿红衣甚是好看,
王爷不觉得他都把我比下去了吗?
当初就是这样的他入了我的眼,
也入了心。”
李月凝护短,谢拾像个女郎怎么了,他好看是真的,我喜欢就行了。
寒王大笑,同百里询道:“你瞧,这就急了,还护上了。”
百里询笑着点点头,“谢郎君好福气。”
谢拾点头默认,关切道:“百里郎君可好些了?”
百里询,“我已经好多了,多谢你和李娘子救了我,
救命之恩,我百里询记下了,
若有能帮的上的地方,请二位尽管开口。”
李月凝,“这也是我刚刚接下来要说的。”
话题又回到谢拾进来前,百里询,“你想让我助你们脱离谢家主家?”
李月凝摇头,“不是,脱离谢家,这事我们自己就能做,
这是就这么净身出户,心有不甘,
不瞒你们,如今主家全靠金陵谢家滋养,
他们胃口一年比一年大,
如今趁着迁徙的档口,想直接窃取爷爷攒下的巨富家资。
爷爷已经被这件事气病了,一个不好都熬不到西北,
这口气不出,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谢拾,“金陵虽是谢家祖籍,可祖籍的田产房产都在几十年前换成银钱,
供族叔伯们读书科考了,
这些年爷爷心里就念着走商时,挂了他们的名头,才对他们一味忍让。
每年有八成利都给了他们,余下的除了商用流转,还要养着我们一大家,
谢家看似富甲一方,除了那些搬不动的田产商铺,
还真没什么了,只是没想到主家还是逼上门索要,
不免有些欺人太甚。”
夫妻俩把谢氏主家的事陈述了一遍,并未添油加醋。
萧楚寒,“那你们想如何?”
“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只能灰溜溜滚回邺城,
日后没了金陵谢家的滋养,我看他们过惯了奢靡富贵的生活,
如何走下去。”李月凝语气轻飘飘,话里透出的狠劲儿却不少。
百里询,“你这是想切断他们日后的银钱来源?”
他是知道仅凭正八品俸禄银子是养不活一家人的,
何况还有子女养育,官场打点,
所以谢拾和李月凝的话,百里询大半是信的。
“打蛇打七寸,他们也没想给我们留活路,
那就看谁更有手段咯。”李月凝道。
“你已经有办法了?”
李月凝看向百里询,“你家能压住谢添吗?”
这是在问百里询家里有比谢添官位更高的人吗?
萧楚寒又笑出声,“你怎么不问问孤?”
“杀鸡焉用牛刀,你得在最合适的时机用.....”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月凝忙捂着嘴,杏眼咕噜噜乱转。
萧楚寒轻笑,“孤赦你无罪。”
李月凝放下手,才又道:“我就是觉得您那么厉害,当然得在我解决不了的事上,再请您出山。”
废话,人情人情,用一次薄一次,救命的恩情,又不可能一直绑一辈子,何况人家是寒王。
她李月凝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