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一辆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整齐排列着在官兵们的检查下一一通过。
就在这时,几个商人打扮的人出现在车队前,挡住了去路。
青衣眉头微皱,眉骨上的疤痕给他添了几分戾色,他勒住缰绳,喝道:“何人拦路?”
那几个商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人向前几步,笑着对青衣道:“这位小哥,我们并无恶意,
此去西北千里,再见亦是难事,只是想找谢家老爷一叙罢了。”
青衣眼神冷冽,沉声道:“今日开拔,我家老爷不见客。”说罢,他手按剑柄,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那微胖的中年人连忙摆手笑道:“小哥别误会,我等确实是与谢老爷有旧,此前是来送行的。还请小哥通融一下,让我等见见谢老爷吧。”
青衣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找麻烦的,但如今正是赶路的时候,耽误不得。
他决定先回禀郎君夫人,看看如何处理此事。
青衣掉转马头,向着车队中央的一辆豪华马车走去。
他下马来到车窗前,低声向车内的谢拾和李月凝汇报了刚才的情况。
谢拾听后,和李月凝对视一眼,后者沉思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便让谢安见见他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青衣点头应是,然后走到谢安的马车前,道:“老爷,前面有自称您旧识的人前来送行,您要见见吗?”
谢安一把掀开了车帘,探出头来向前方张望,但因为队伍实在太长了,谢安什么也看不到。
于是他干脆走出车厢,站到了车辕上去眺望。
终于,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人群之中来回地走动着。
谢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去,我当然要去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纵身跳下了马车,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哎呀,谢兄啊,你可真是让人好等。”
谢安循声望去,微胖的中年人正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
“李兄~张兄,大家都在呢。”谢安也大笑着和几人寒暄着,他身后的青衣则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在他们身后不远,李月凝和谢拾好奇地看着这一幕,“谢安的状态不一样了,昨日他来找我时,可是惊慌的很,这才一夜,判若两人呐。”
谢拾,“不知道他哪来的优越,你瞧,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
李月凝轻笑,刚要说什么,见前方争吵起来,一人指着谢安大声道:“谢安,我们可是说好的,事成给你三成,你敢食言,信不信我让你身败名裂。”
谢安忙把那人的手放下来,笑眯眯道:“哎哟,你瞧瞧,我马上就走啦,先前的事,你就当我喝醉了糊涂了,干嘛揪着不放呢,是吧,朱兄。”
“谢兄,这就你的不是了,我们可是有备而来的。”只见那微胖的中年人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展开上面是谢安的署名和指印。
谢安伸手就要来拿,被那人拿开,“哎?谢兄,一手交货一手交契约。”
谢安收回手,掸了掸袖子,也不生气,“姓李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看我谢家落魄了,想来分一杯羹?
我告诉你,如今我谢家可不是曾经的谢家,你知道我们背后的人是谁吗?
说出来吓死你。”
微胖的中年人摇了摇手里的契约,“就算是协律郎来了,也得认吧...”
手里的契书被人从身后拿走,谢拾,“我看看是什么契约让协律郎来了都得承认啊。”
谢安得意洋扬的走到谢拾身边,挺了挺胸膛,“看到没,这是我儿子,是....”
还未说完,被李月凝打断,“不知几位是哪家的叔伯,家中长辈和几位开了个玩笑,望见谅,我们这就启程,后会无期。”
“哎,你们不能走,谢安答应我们的事还未兑现,不能离开。”
“嗯?你们有什么证据吗?”李月凝问。
“这。。。”那胖中年男人看看空荡荡的手,还有一脸无辜的谢拾,“你...你们,好啊,谢安,你好样儿的,敢摆我们一道,
你们人是走了,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你们谢家的产业,今后有我李某人在金陵一日,你们谢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哼。”
见带头的都走了,其他人也都讪讪离开,走前不善的看一眼谢安,后者得意洋洋,一脸欠揍的表情。
“你们就是年纪小,手腕浅,刚刚这种情形,应该趁机....”谢安没说完,见李月凝和谢拾一脸不善的盯着他,谢安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谢大伯,这是最后一次给你善后,日后好自为之。”李月凝说完拉着谢拾走了,若不是怕耽误行程,谁管他死活。
谢安气得牙痒痒,嘴里忍不住嘟囔着:“我话都没说完,就打断,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没大没小的东西!”
谢安一阵可惜,他都还没说他们谢家如今是寒王的人,即将飞黄腾达,财源广进,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气煞老子了。
马蹄声和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车队开始缓缓启动。
谢拾坐在车厢里,手中拿着那份刚刚签署的契约,他仔细地阅读完后,
将契约递给了一旁的李月凝,冷笑道:“这么明显的圈套都能入局,真是白瞎了老头子多年的教导。”
李月凝接过契约,仔细看了一遍,唏嘘道:“怪不得他会问我们要那么多粮食,
按照城中现在的粮价来算,3成的利润最少也有好几万两银子呢。”
听李月凝这么说,谢拾道:“谢府库房失窃,他这是想借机敛财?”
李月凝放下契约,沉思片刻道:“他有这想法也不奇怪,老头子死的突然,
掌家又被我们横夺,他都来不及做什么,库房就失窃了,
按照从前他被老头子看管他那么严,手上定然没有多余的银钱,
况且他还有那么大个把柄在谢凡手上,今后若在谢家想要过得舒坦,定然要另寻他途。”
谢拾拳头紧握,愤愤道:“他途?就是与虎谋皮?”
“也许在他看来,谢家既然不是他的,是谁的又有何分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