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飞当着全班的面,又与林蔚成了同桌,这相当于给自己公然树敌了。
再加上,班里所有人都知道张廷飞对林蔚的心思,对于张廷飞依旧执迷不悟,迷恋大家都孤立的林蔚一事,大家都觉得张廷飞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又是林蔚的错,是他蛊惑了张廷飞。
张廷飞人长得帅气,学习又好,班里不乏很多暗恋者,这些女生看到张廷飞的执迷不悟,将这笔账都算在了林蔚的头上。
课间,林蔚值日,和她一起做值日的同学为了避开和林蔚说话,早早的提了水桶拖把去拖楼道,默认将教室所有的卫生都留给林蔚。
同学们都外出活动了,只剩章婷一人还坐在教室里,低头写着作业。
林蔚和章婷现在几乎没有来往了,有时甚至,楼道里只有她们两人擦肩而过时章婷也会装作没有看见林蔚。
不来往就不来往吧,什么友情,还真是一文不值。
林蔚一边嘲笑着可笑的友情,一边又难过的要死。
林蔚默默做着值日,章婷在教室另一边低头写着作业,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却都没有说话。
林蔚打扫完了教室其他卫生,只剩章婷所在的周围没有打扫。
林蔚看着依旧雷打不动做题的章婷,硬着头皮走过去。
林蔚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
依旧沉默着擦着桌子。
“林蔚,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集体孤立你,你特别委屈?甚至怀疑是我和景新玮在背后煽动的?
还真不是我们,是因为大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讨厌你。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都讨厌你吗?
因为你自私,你看似对所有人都好,其实你只在乎你自己。
你还虚伪,你已经很出众了,可你自私的总想把一切的光环都聚在你身上。
你装的人畜无害,其实就是个心机女。”
章婷手里还把玩着笔,娓娓道来一般说着这些话。
原来,她一直都讨厌自己。
林蔚一直无比珍视的友谊,或许从来都没有来过。
这时,张廷飞手里拿着两瓶水走了进来,将其中一瓶递给林蔚。
“坐着休息吧,我来。听会歌吧,少听那些闲言碎语。”说着想接过林蔚手中的拖把。
林蔚甩开手,没有给他。愣愣地站着。
章婷听出了张廷飞的暗讽,生气的摔下笔出了教室。
“你离我远点,不怕大家连你也讨厌啊。我可不想被大家说我为了提高成绩才故意和你要好。”林蔚假装生气的说。
林蔚确实也担心,杨凯因为张廷飞与林蔚走得近,已经开始疏远张廷飞了,他再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林蔚好,林蔚真的担心他们连张廷飞都会孤立。
张廷飞不理林蔚,用力的夺过林蔚手里的拖把快速拖起地来。
“别把别人都想的那么低俗。我选我所爱,爱我所选,天经地义,怕过谁?”
张廷飞拖着地粗声粗气的说。
“你说白了就是蠢,说善良还抬举你了。畏手畏脚,在意别人的眼光看法。
别人的看法能当饭吃?她们不排挤你,她们喜欢你,你就能上清华了?
她们讨厌你你就不打算活了?”张廷飞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林蔚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低着头偷偷抹眼泪。
“很多路都要自己走,你会明白的,别人的看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无法代替你要走的路。
既然好坏一个样,好坏都毫无用处,在意他们干什么。”张廷飞语气缓和的说。
“我也不是在意他们,我和他们本就萍水相逢,互不入心。
她们不喜欢我,那就不喜欢好了,我没有在意。”
林蔚低着头,带着哭完后浓浓鼻音说。
张廷飞停下拖地,将一瓶水拧开,递给林蔚。
“我只是在意一些重要的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反目成仇的时候。”
“人性而已,有什么想不通的。
朋友就怎么了,或许她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你把她当作朋友以后,给她加上了一层好人滤镜而已呢。
日久见人心,滤镜破裂了,露出真面目了而已。不要纠结了,想通了就什么都接受了。”
林蔚哭的更厉害,低着头一抽一抽。张廷飞连忙回座位拿了纸巾给林蔚。
林蔚哭的更厉害,心好像要碎了一样。
张廷飞犹豫着,最终伸出手,轻柔的拍着林蔚的肩。
张廷飞不知道,他以为林蔚在哭和章婷一去不返的友情。
她是在哭那份友谊,那份所谓的友谊差点击溃林蔚对友情的所有信念。
可是现在,它不配被称为友谊,它充满了阴谋和恶意,不配再被叫做这个名字。
她也在哭张廷飞对林蔚雪中送炭一般的好意,她知道他对她的心,可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结果。
林蔚在哭,这世间所有的事与愿违,所有,与自己的影子跳舞的独角戏一般的暗恋。
之前,全校都在传林蔚是校霸的女朋友,那时候,马芸虽然恨林蔚恨的牙痒痒,可又不敢对林蔚怎么样。
自从卫源转学,马芸蠢蠢欲动,虽然怕齐慕程找她的麻烦,可背后有蒋一一撑腰,她怕什么。
他们是什么关系,齐慕程还能把蒋一一怎么样吗?
最近,林蔚的好多东西都不翼而飞,林蔚怀疑是马芸搞的鬼,奈何没有证据。
这是她们步入高三后,难得的一个双休。林蔚睡了个大懒觉,起来想喝水,可是死活找不见杯子。
这已经是林蔚最近买的第三个杯子了。
听见林蔚在翻找水杯,马芸躲在帘子后面穿出一声冷哼。
林蔚出了宿舍,她要去买她的第四个杯子了,不知道这个杯子会什么时候不见。
林蔚出来的早,因为是周末,路上行人很少,街旁边的早餐铺传出来阵阵香味。
林蔚忽然想起一个地方,那个早晨雾气缭绕,不断飘出包子油条,各类早餐香气的地方。
人们晨起时的闲聊声,吸溜着豆浆的声音,叫卖声,来往自行车的铃声,上学路上小学生的打闹声。
都在雾气缭绕的背景下生机勃勃。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很久没有遇见这样治愈的场景了。
这个不起眼的市井小馆,自有它神奇的地方,仿佛一切的世间罪恶,在这里就如小石子丢进了大海。
不论你是什么,都包容你,淘净你。
所有的不堪,在这里,都会融进湿漉漉的水汽,不见踪影。
林蔚不由自主的上了车,来到张廷飞家的早餐店。
远远的就看到张廷飞忙碌的身影,端着几笼包子辗转在几张小桌前。
“小张,你退下吧,本小姐来。”
林蔚惊喜的出现在他面前,接过一盘包子赶去招呼他们的那一桌。
林蔚的出现让张廷飞无比惊讶,惊讶之余嘴角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
“林蔚来了啊。”
张阿姨看见林蔚后一脸笑意。
“哎阿姨,来了。我来帮忙了。”
林蔚笑着,脚下一步不停的奔走在每个桌子间。
“你这唱的哪一出,去旁边休息吧,你没干过这个,一会累瘫了还得我背回去。”
张廷飞拦住风风火火送餐的林蔚。
“说什么呢,看不起谁呢。今天小张你就放假了,我来!看好了。”
林蔚推开张廷飞。
林蔚跑得快,嘴又甜,很招顾客的喜欢。
“小姑娘,这桌再来一屉包子。”
“好嘞大哥,热热的香包子马上就来。”
“哈哈哈,小姑娘,我怎么感觉你手里端过来的包子都比平时的香了。”
林蔚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阿姨和张廷飞看着各种逗趣客人的林蔚,笑的开怀。
林蔚忙忙碌碌一早上,直到11点左右,客人才少了。
林蔚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
“休息会吧我的大小姐,你这风风火火一早上,明天腿该疼了。快去休息,放着我来吧。”
张廷飞拦下林蔚。
“你别管,我乐意。”
林蔚像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一样,一刻不停,收拾了桌子之后帮着张阿姨洗碗。
“林蔚,你去歇会吧,你们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干不了这个。”
“没事阿姨,我喜欢。忙起来真好,我想每天都来这儿。”
“那怎么行,耽误了学习可不行。”
“阿姨,你觉得学习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学习好了出路多,以后就不用每天像阿姨这么辛苦了。
你看对面大楼里上班的白领,是不是要比我轻松体面的多。”
“可是,你和她的快乐不一定谁多。”
林蔚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这孩子,小小年纪,说话老成的像个大人。
怎么,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有事就找廷飞帮忙,我这儿子,除了爱睡懒觉,其他的能力都没话说,不能解决的事就找他,让他帮你。”
“阿姨,你真好,这里也真好。”
“喜欢就常来,我们随时欢迎你。”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闲下来。
“廷飞,带林蔚去休息,妈妈去做饭,做好了喊你们。”
“妈,我们不吃饭了,出去一下,你和爸快吃,别等我们。”
“吃完饭再去啊,很快的。”
张廷飞不等他妈妈说完,拉着林蔚穿过了院子,院子后面有个后门,直通另一条街。
这条街临着一个人工湖,极为宁静安逸。
张廷飞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雪糕,递给林蔚一支。
他们在临湖的凳子上坐下来,一人嘴里吃着一支雪糕。
“真的好想时间停止,能永远在这里待下去,不去学校,不去面对烦心的一切。”
林蔚嗦着雪糕,出神的望着湖面。
“这里好治愈,心在包子笼里飘出的阵阵雾气中得到了净化。”
“喜欢这里的话,以后就常来吧。”
张廷飞沉默半晌说。
“不要怕,我不是来了吗?我会保护你。”张廷飞看着来往的行人,轻声说。
“你说,一年以后,我们都会在哪儿?”
“不知道。”
“张廷飞,不管以后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好,很好很好。在t中的这三年,你是我最特别,最想感谢的人。”
“那他呢?“
这是张廷飞第一次在林蔚面前公开提齐慕程。
“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对你想做的一切只是我想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有负担。”
“被很多人排挤,不喜欢,我觉得我很不幸。可我又很幸运,他们或许有很多人喜欢,可是,那么多人不及你一个。”
“你真觉得我那么好吗?”
“嗯。”
“那就值了,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廷飞少有的正经了一会,几分钟后又打回原形了。
可是听着他的话,林蔚却笑不出来。
“我想哭。”
“别,千万别,别人以为我怎么你了,我一个清白大小伙,受不了这种曲解。”
林蔚不管,双手捂着眼睛装起大哭的样子。
“我的大小姐,你别闹了,大家都在看我们。”
张廷飞连忙捂上林蔚的嘴。
林蔚继续逗他,哭的更大声,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
“真哭了?不要哭,我会一直在,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张廷飞以为林蔚真的哭了,慌乱起来。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别哭了,有我在,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你不要哭,看你哭我会更心疼,更心疼我就恨不得现在就照景新玮他们的脸上来上几拳。”
“我逗你的。”
林蔚拿开捂着眼睛的手,朝张廷飞吐着舌头。
“你!真拿你没办法。回家。”
张廷飞看到这一刻调皮的像个孩子的林蔚,一脸无奈。
阿姨给张廷飞打来电话,喊他们去家里吃饭。
林蔚心血来潮,想和张廷飞去逛小吃街。
“能不能不去家里吃,我想出去玩,我们去小吃街逛逛嘛。我不管,我不想去家里吃。你想办法。”
林蔚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说道。
“好好好,小吃街,这还不简单,我给我妈说。”
张廷飞连哄带骗拒绝了他妈妈让他们回家吃饭的要求,拉着林蔚跑向了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