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生讲述完关于古学梁犯罪的整个过程,然后问林步宇:“你要是古学梁,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林步宇摇了摇头说:“不会,犯不着,我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古学良这人有钱有地位,而且各方面都不错,别说古学良,就是任何一个人都犯不着这样做。”
田晓生:“这就是整个案子的不解之处,但所有的证据却都指向古学梁,而且可以说是铁证如山,没有丝毫的反证能证明古学梁的清白。”
林步宇:“蔡晓云被害的事情我之前听说过,但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这么让人难以理解。那古学梁认罪了吗?”
田晓生:“打死都不承认,但根据现有的证据,这个案子还是走到了死刑复核这步程序了,算算,核准死刑的裁定书应该也快下达了。”
林步宇:“是啊,重实证轻口供,这是刑诉的一条原则,这个案子当中实物证据的证明力是非常有力的,所以,即便古学梁死不承认也一样能定他的罪。”
田晓生:“也就是现在不能用刑讯逼供这样的手段了,要不然大数据记忆术还不早让他恢复记忆开口承认了。”
林步宇:“这个案子当中唯一的缺陷就是古学梁没有认罪,从而得不到他犯罪的真正动机。”
田晓生:“所以,古学梁不交代,我内心总是不安的。还有一点,就是古学梁在供述当中说蔡晓云因为听信一位神棍的说词而让他做些迷信的事情,可后来古学梁居然还真的相信神棍说的所谓的预言了。你说这些奇怪吗?如果换作一般人我还能理解,可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啊。这两人居然不信科学信神学了。”
林步宇:“也许,古学梁提供给你们的这套供述压根就是假的,压根就是他为了开脱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编造的谎言。”
田晓生:“一开始我们也这样认为,所以到现在我们也不相信,但从调查取证过程中我们发现,古学梁的的确确做了这些所谓的迷信的行为举动,如果抛开实物证据,古学梁的供述还真没有矛盾之处。”
林步宇:“古学梁这个人几年前我曾见过一面,但早已经忘记这个人的特征了,按照你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智商高学问高见识的人,他可能预料到你们已经掌握的证据,所以预判了你们的预判,最终编造这种谎言来逃避刑罚。他编造的这种谎言以不合理的行为原因来让整个事情看上去合理,所谓的强制合理。”
田晓生:“如果这么来评价这个案子还是说不通,既然如此,古学梁应该将案发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才对,至少不至于留下那么多非常直观的证据。”
林步宇:“可能一开始古学梁并没有想杀害两人,后来因为事发突然,由于某种原因引起双方矛盾升级,古学梁因此冲动杀人,所以当时古学梁内心应该是很恐惧的,以至于在撤退时慌乱了,所以没有很好的清理现场,慌乱中只带走或销毁一部分证据。”
田晓生:“这样还是不能合理解释,因为那匕首和绳子可是古学梁装在黑色旅行包里面带上去的,而且古学梁也承认是带着这两件作案工具去的蔡晓云家,虽然古学梁在供述中说带上这两件作案工具的原因并不是杀人,而是蔡晓云交代他这样做的,但这样还是存在矛盾的地方。如果古学梁供述蔡晓云交代他带上这两件工具属实,那么古学梁整个的供述将是合理的,所以古学梁的这种说辞是否定的。但这样一来,也就说明古学梁带上这两件工具去蔡晓云家是预谋好的杀人,按照这条线索,古学良又不符合冲动杀人的条件了。”
林步宇:“凡事只会有一个事实,先放下这些矛盾的问题,要不然,人是会很痛苦的。”
田晓生:“是啊,这个案子现在让我彻夜不能好好入睡。不知道这本书能不能帮我解开谜题,就像林东洋的犯罪一样,一开始让人难以理解,但当我看到那本书后我就能彻底理解林东洋犯罪的动机了,原本大部分人的思想认知是处于社会总体认知这个平衡状态的,但总有极少数人的思想极端,让常人难以理解。”
林步宇:“可能卷宗三能有记载,蔡晓雨当初可能就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杀害了蒋天佑,但到底有没有描写古学梁犯罪的事件就不好说了,这本书我也没看,你回去好好研究,不过要还给我的。”
清晨的朝阳还未露出天际,火红的阳光却染红了朝霞,一阵微风搅动起来昨日还未退去的燥热,也卷起来今日聚集起来的热浪,这注定又将是一个闷热的天气。
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扰动了市第一看守所的宁静。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将走廊内的气流都给挤压出去,在接着是铁锁与铁门碰撞的声音。
“古学梁,请你起来接受宣判...................”
关押古学梁的看守所的这间屋里已经站了几个人,有法院的同志、检察院的同志和看守所内的民警,几人占据了不怎么大的房间的一半空间。
法官宣读完死刑核准裁定书,然后检察院的同志开始初步核实古学梁的身份,“古学梁,男、汉族.............”
古学梁蜷缩在床铺的一角,即便是在这么个燥热的天气里,他依然裹着一张不厚的毛毯,即便是这样,他全身还在打颤。他将头埋在双手紧抱的毛毯内,在法官和检察官宣读完文书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将头抬起来过。最后,在检察官宣读完身份信息后,两名民警及检察官前来核实古学梁的具体相貌特征时,其中一位民警将古学梁拉起来,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人现在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古学梁嫣然已经憔悴不堪,他满脸油垢、面色灰暗、目光呆滞,双眼如死水一般,他的头发不长,下颚上有零星的胡茬,这是看守所民警每天强制给古学梁清理个人卫生所致。
检察官走到古学梁跟前对照手中照片同时观察面前这人进行比对,最后检察官对古学梁提出几个问题,但古学梁自始至终毫无反应,毫无表情变化。最后,检察官问道:“古学梁,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或是有新的申诉需要提出吗?”
古学梁依然毫无反应,在场的司法工作人员等待几分钟,见古学梁没有做出语言及肢体上的回应,于是一一在文书上签字,最后两位民警分别在古学梁两边将古学梁架了起来准备将其带出去,押送刑场。
古学梁双腿不自然的缓慢迈开,重重的脚镣将地板拖的乎乎作响,古学梁就这样被带出看守所,看守所的院子里停靠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武警押运车,古学梁被送到一辆装着防护网的防爆车上,车上坐满了持枪的武警和民警。这些人整齐的坐在车内的座位上,表情严肃好像雕像一般。随着一阵嗡鸣声,车辆缓缓驶出。就在这时,古学梁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突然大哭起了,接着便是胡言乱语,边哭边口吐着不怎么清晰的语言,好在他的肢体动作并没有太大。
古学梁的反常举动立刻引起车内其他人员的注意,于是纷纷上来制止,继而车队停下,心理医生上来开导,虽然之前也多次对古学梁进行过心理疏导,对于死刑犯这样的异常举动,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
突然间,古学梁双腿跪下,不停的磕头,嘴里哭喊着:“我有罪,我该死。”
古学梁用力用头撞击车的底板,将车撞的咚咚响,好在两位民警及时上前强制将古学梁拉起来并控制住他的异常举动,这时,古学梁的前额已经撞的红了一大片。
带队的副院长看看时间,然后嘱咐押送人员控制好古学梁,命令车队继续行驶。就在这时,带队副院长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没一会儿副院长放下电话,他表情平静的命令道:“停止执行,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