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阮软上楼以后谢一洋抬头望着阮软家的楼层,站了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阮软一离开他的身边,他这个心啊,就空虚啊,寂寞啊,难耐啊~
不过转瞬他又想到了阮软的叮嘱,于是他就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车回家了,然后刚一下车就给阮软发了消息报平安。
【软软我到家了。】
【我知道啦。记得答应我的,回去以后不许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
【记得记得。我家软软就连啰嗦起来也那么让人喜欢。】
阮软面色一红,这个崽崽,一谈起恋爱来就没个正形,每个世界都一样,还真是让人甜蜜的负担啊。
【油嘴滑舌的。不理你了。我好困,要睡了,你也记得早睡啊。明天学校见。】
【明天不用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明天我爸爸送我去学校,我总不能见色忘亲吧。】
【我倒是巴不得你那样,天天跟你腻歪在一起我也不嫌烦。】
【......】
谢一洋一边坐电梯一边沉浸在和阮软聊天里,当他打开门以后也完全忽略了还在等他回来的谢振宇。
“回来了?”
谢振宇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到了谢一洋,只见谢一洋将视线猛地从手机上移开然后看向了他,紧接着没有好气的“嗯”了一声,就打算忽略他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刚迈了一步就被叫住了。
“刚刚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女朋友?“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你就那么喜欢她,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你问的话都是废话。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
谢振宇叹了叹气:“既然你这么喜欢她的话,我也就不逼你跟她分手了。但是你得保证你的学习成绩不下滑。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多恨我一些。”
说完了谢振宇就起身回了房间。
谢一洋一脸无语加懵逼的在原地愣了一秒,然后也回了房间。
谢一洋不知道,当他和阮软离开以后,谢振宇站在窗前想了好多。不过他最后也想明白了,孩子大了,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插手了。
而且今晚谢一洋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感受。
是了,作为一个父亲,他完全不称职。因此他从来没有站在孩子的立场上考虑过事情,更没有照顾过他的感受,全凭自己的理解和想法然后强加给他,以至于让父子关系一度恶化。
如今还不如顺着他的意,避免父子关系直接决裂。
而谢一洋回到房间以后直接往后一躺,直接栽进了床铺里。他翻了个身打开了手机,阮软睡着了,他只能看看照片以慰相思了。
一张又一张,他看着曾经偷拍过的阮软的照片,将照片放大,缩小,把照片上每一个细节反复的看,最后停留在阮软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就跟书里描写的一样,有神有故事,让人看了还想看,不知不觉的就陷在其中。
而他当初好像也是因为阮软将头发剪短,抛弃了刘海,换了个眼镜,将她那双眼睛露了出来,然后就那回眸的一眼,和她对视以后,他就再也忘不了了。
一眼万年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不知不觉,他看着看着照片就忘了换睡衣,然后在被窝里昏昏欲睡,只不过手机还一直紧握在手里。
等到一觉醒来,手机仍旧在,打开以后里面还停留在昨天看到的那张照片,这个感觉让谢一洋觉得阮软就睡在了他身边一样,让他觉得幸福无比。
于是这天早上他收拾的特别快,在路上也没耽误什么时间,为的就是早一点在学校看见阮软。
不过让他没料到的是,阮软因为昨天晚上出去的时候穿的太少,然后睡觉的时候又开着窗户,一觉没睡醒,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
“闺女,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还不起床,再不赶紧的话就要迟到了。”
阮软迷迷糊糊当中听到有人喊她,但是因为太难受了,翻了个身就继续睡去。
阮妈妈见阮软没有动作,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赖床,便掀开被子准备伸手拉她起来。
结果摸到手的那一刻阮妈妈感觉事态不妙,阮妈妈猜想这孩子可能是发烧了,赶紧拿体温计量了一下,果不其然,和她预测的一样。
可惜现在还不到38度5,不能吃退烧药。
但是就凭着她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去学校上课。
于是阮妈妈就给她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
班主任表示理解 ,还叮嘱阮妈妈说阮软这次进步很大,让阮软好好休息。
而后班主任更是到了班里和班长说了一声,让他记得跟每个任课老师说一声,省的大家都以为阮软是旷课了。
谢一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急得不行,他昨天就叮嘱过阮软了,让她回去喝了感冒药再洗个热水澡驱驱寒,还一再告诉她千万别因为嫌弃屋里的空气干燥就开窗睡觉,现在看来,他的话人家压根没当回事。
自己这一腔热血啊,付诸东流了。
他真是又气又心疼。算了,现在自己也出不去学校,还是等放学了去她家看看她吧。
于是他今天上课的时候情绪就一直不对劲,总是爱走神。
而坐在她旁边的林初夏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但是她现在也没心情刷一波存在感了。
因为从今天早上来了以后,她就发掘但凡路过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些什么。
她知道,她们谈论的一定是昨天自己作弊的事情。
她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匆匆忙忙走进了教室。
然而就在她走进去以后,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林出现看了一圈她们看她的眼神,不屑,嘲讽,幸灾乐祸,总而言之,就是都在看她的好戏。
但是她仍然心存侥幸,只要那个人,那个人看她的眼神是正常的,她可以忽略其他人。
可是谢一洋根本就没搭理她,甚至还将两个人的桌子分开了一个缝隙,告诉她他要跟她保持距离,告诉大家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牵扯。
林初夏扯了扯嘴角,低着头走了过去,刚想把桌子推回去,就被谢一洋给制止了。
“别靠我那么近,我嫌弃。”
说完谢一洋就收回了手,然后往另一边靠了靠。
林初夏咬着嘴唇默默坐下,然后就开始自习。
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学不进去,耳朵里能听见的都是她们的小声议论。
“你说她之前的考试是不是也作弊了?”
“八成是。你看她成天就光顾着怎么搞定谢一洋,哪有时间学习啊。”
“就是。你看她那个上赶的劲,人家根本不搭理她。要我说还是阮软跟谢一洋配。”
“就是就是。一个学霸,一个学渣逆袭。太有cp感了吧。”
“哈哈哈。看林初夏不爽很久了,现在看她吃瘪真舒服。”
“我也是欸。”
林初夏不敢回头,她害怕自己一时失控就直接上手。
以前她没有忌惮是因为有人护着她,老师也喜欢她,选择相信她。
可是现在,失去了信任力的她哪还有嚣张的资本。
你瞧谢一洋嫌弃她,李禹东至今没来安慰她,一个两个的,全都是眼瞎的人。
等到她顶着压力上完早自习以后,她起身跟着李禹东出了教室。
而李禹东也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于是他拐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转过身低头看着比他矮的林初夏。
“你跟着我做什么?”
“禹东,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昨天考完试我就回家了。”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事情,我...”
“你不用说了。昨天的事情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我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我猜到了原因。是你做的对吧。你是故意的。就因为阮软跟一洋在一起了,而且她的学习明显提高了不少。你心怀嫉妒,想要整她,可是你有没想过,你这样子,跟那些校园暴力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初夏见自己什么都还没说李禹东就用这么确认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心中大感不妙,赶忙拉住了他的手。
可是这次李禹东将手抽了回来。
“禹东,你这是做什么?”
“林初夏。我清楚的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要是能改,我会继续像以前一样爱护你。可是你呢,越来越过分,变本加厉,我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值得我喜欢了。林初夏,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做回朋友吧。不对,如果这样的事情还会有下一次,我们就连朋友也不是了。”
说完李禹东转身就走了,留下林初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李禹东做出拐角以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说出这句话了,再也不用将这股郁闷的情绪郁结在心里了。
李禹东看了看前方从窗户渗进来了日光,好久好久,好久心情没有像天气一样这么灿烂明媚过了。
李禹东回到教室以后走到了正抓耳挠腮非常郁闷的谢一洋身边,坐在了林初夏的位置上。
谢一洋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该不会又是特意替林初夏当说客的吧?”
李禹东摇了摇头:“我跟她说清楚了。以后我跟她除了朋友,也没别的可能了。”
谢一洋眼睛一亮,姿态立马就不一样了。
只见他直起身子看向李禹东问道:“兄弟,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突然想开了。”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内心吧。你知道吗,我说出口以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感觉如释重负一样。”
谢一洋拍了拍李禹东的肩膀:“看清就好。林子那么大,何必非得挂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以后遇到好的了,我也可以介绍给你。”
“行。”
说完李禹东思考了一下,勾起唇角不怀好意的说道:“我现在喜欢阮软那样的。”
“你说什么?兄弟,你这想法可不对。”
谢一洋认真的态度让李禹东一愣,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他这么认真。
上一次好像是小时候,有关于他妈妈的事情。
看来阮软对于谢一洋的影响真的不小。
林初夏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一幅相谈甚欢的场景,让她酸了心,迷了眼。
“上课了。禹东你该回你位置了。”
李禹东“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其他就回了自己位置。
这一变化,让教室里的人都不禁纳闷起来。
这个一向是林初夏舔狗的人居然也有看开的一天,真是稀奇啊稀奇啊。
于是关于林初夏的议论话题越来越多。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听那些话,一个劲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坚强,然后忍着忍着就上完了两节课,来到了她最不想面对的时刻。
大课间,是她要上台念检讨书,公布要给她处分的时刻。
这是她人生最屈辱的一天。
“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昨日于最后一门科目的考试过程中,经监考老师发现并且核实以后,证明高三二班的林初夏同学在考试过程中存在作弊行为,经校领导一致讨论决定,给予林初夏同学取消此次考试成绩,记大过处分,望此同学谨记此次错误。下面就让我们有请该同学上台,给大家念一下她的检讨书。希望大家以此为警示,不要做出什么错误的行为耽误自己的前程。”
说完教导主任就看向台下的林初夏,让她上台进行检讨。
林初夏走上台以后,看了一眼台下,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当她读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任谁都能听出她的哭腔。
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会给她同情。
一个学霸,并且是一个高高在上,自视清高的学霸,当她跌下神坛的那一日,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一日。
更何况,从她的言语里,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她认错的态度,更像是她在尽力的洗白自己。
林初夏按着稿子上的话念完以后,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慌乱的走下了台,穿过人群,接受着各种异样的目光,回到了班级队伍的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