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了河里的东西是什么后,来福嗷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
“李先生,大少爷,河里有死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多病总觉得来福在说这话时,显得异常的兴奋。
李莲花也已经发现了河中的那具尸体,轻甩鱼竿,细长的鱼线在湖中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鱼钩精准的落在了那具尸身上。
李莲花轻轻一扯,便将那尸体扯到了岸边,手腕紧接着一个使力,那尸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了起来,被李莲花轻松的甩到了岸上。
这是一具成年女尸,衣服完好,尸身已经发白肿胀,应是在水中已浸泡多时。
方多病和李莲花留在这里看着,来福则跑回城里报官,很快,衙差带着仵作一起前来。
那仵作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头,姓林单名一个栋子,在这一行已干了多年。
林栋将这女尸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便按着多年验尸的经验,得出了落水溺亡的结论。
“林仵作是说,这人,是落水而亡喽?”
林栋寻声向李莲花望了过来,只见李莲花一身墨绿色素衣长衫,温润如玉,笑如春风暖阳,一副温文知礼的模样,话语间,对他也没有半点不敬,反而还隐隐的带着一点求知欲,也就好心的向李莲花解释了几句。
“这女尸身上并无伤痕,衣饰完整,应是不小心跌落水中而亡。”
“那有没有可能,是死后才被人扔到河中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也会验尸?”
一字之差,很有可能让案件发生质的改变,这让林栋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李莲花自动的忽略掉林栋语气中的不悦,反而很认真的向林栋行了一礼。
“在下不才,并不懂验尸。
只是呢,喜欢四处游历,偶尔间曾听说过,一般溺亡之人,在掉落水中的那一瞬都会拼命挣扎,本能的会抓住所有他认为有用的东西,这一过程,甲缝中难免会混入泥沙……”
说到此处,李莲花蹲下身将那女尸的手翻转了过来,让众人看向女尸的甲缝,干干净净的未见泥沙残留。
林栋轻点额头,算是肯定了李莲花所说,“不错,若是一般溺亡,确实会如此,但也并非人人如此。
这些都会因为落水的地点,河流的水质,深浅,走向,时间而有所不同。
这女子显然已落水多时,甲缝中的泥沙怕是早已被水流冲尽,故此,不能单纯的以此做为依据。”
“那若是口鼻内的泥沙呢?”
李莲花随口一问,那仵作却已变了脸色,让人拿来细棉揉搓成条用水打湿,小心将其置干女尸鼻腔之中反复翻转多次,这才将棉条抽出。
只见那棉条上只是多了几分水气便再无他物。
林栋又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撬开了那女尸的嘴巴,用棉布在口中轻轻刮蹭,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一时间眉头紧锁,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不多时又重新将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仔细打量起带着一身书生气的李莲花来,良久之后,突然冒出一句跟这案子没有关系的话来。
“公子可有兴趣跟我学验尸?”
“不用了,我家花花不需要。”
开什么玩笑,他家花花一身本事,还用旁人来教,扔下这句话后,方多病就拉着李莲花快速的离开了这里,生怕走得晚了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林栋看着两人走远,忍不住摇了摇头,“哎,可惜了。”
女尸被送到了义庄,没过多久,城门口以及周围的几个村镇就贴出了认尸的告示,只等人来认尸好确定她的身份。
李莲花和方多病在发现了女尸后的第二天,便离了这登州城,带着狐狸精,沿着河流一路向着上游走去。
有了爱吃的鸡腿,狐狸精干起活来格外的卖力,在二人一狗沿着河岸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寻了大半日后,狐狸精这才在一处岸边停了下来。
在岸边徘徊许久,待最终确定下来后,狐狸精这才欢喜的摇着尾巴向二人跑了过来讨着赏。
李莲花蹲下身摸了摸了狐狸精的脑袋,将备好的鸡腿扔给了狐狸精。
起身看向周围,远处良田交错,一片碧波荡漾,离他们不远的河岸边,几个妇人正蹲坐在那里浆洗着一家人的衣物。
不远处炊烟袅袅,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半隐半现的坐落在山林之中。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落,街上多是劳作了一天准备归家的行人。
“你有没有见到我家娘子?”
“没有没有。”
“你有没有见到我家娘子?”
…………
李莲花和方多病带着狐狸精刚一踏进这镇子,一阵阵焦急的询问声便飘进了二人耳中。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位身着青灰色素衣长衫,一脸书生模样的男子在街上,像失了魂似的,将过往的行人一一的拦了下来。
“汪……汪汪……”
紧跟在李莲花和方多病身边的狐狸精,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向那名男子扑了过去,咬着那男子的裤角,向这边的李莲花和方多病摇起了尾巴。
“狐狸精,快回来。”
“汪……汪汪……”
直到方多病唤了一声,狐狸精这才松了口,返身回到二人身边,只是那尾巴却依旧的摇个不停,就连这叫声也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李莲花弯腰在狐狸精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狐狸精这才安静了下来,乖乖的蹲坐在一旁。
“抱歉啊,小家伙不懂事,兄台莫怪,不知可有伤到?”
那男子先前还有些不悦,见李莲花这般诚恳的模样,也就不再为难二人,只是这语气,稍显严厉,尽是一副说教的模样。
“无妨,在下并无大碍,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这畜生向来性子野,兄台还是多加注意着才是,免得再无端伤了他人。”
那男子显然不愿与李莲花多说,在简单的对二人说教了一番后,就匆匆的与二人告了别,又继续的拦着过往的行人,询问着自家娘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