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遇到的那一幕,已经让方多病为之震撼,可比起现在他看到的,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
在这朦胧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脚下爬满了数不清的毒虫蛇蚁,铺满了整个林间,一个接一个的,扭动着或轻盈,或笨拙的身躯,密密麻麻的,向着蓝月母女二人所在的方向迅速的移动着。
方多病和李莲花静立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脚踝处传来的微凉触感,让方多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那足有三四米长的眼镜王蛇,却是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紧随着大部队而去,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感召一样。
多到数也数不清的毒虫蛇蚁突然涌入,迅速将母女二人围了起来,将母女二人护在他们的身后。
那五人刚一靠近,本是盘在地上的毒蛇便腾空飞起,对着五人就亮出了尖利的毒牙。
蓝玉和笛飞声在这些东西到来时,就已远远的躲开,而离母女二人最近的那五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各种各样的毒虫蛇蚁困在其中,一声声沉闷的痛呼在寂静无声的夜色下,显得尤为清晰可见。
随着五人手中的利刃不断挥出,残肢混着血水在月色下飞扬,带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向四周迅速的扩散而去。
“蓝月,你竟学会了驱使毒物?
你果然留了一手,原本我还想留你一命,现在,是留你不得了。”
蓝玉眼中涌出一抹强烈的杀意。
在整个苗疆,能够驱使毒虫蛇蚁的人,一直被称为半神的存在,若让寨子里的长老们知道了这些,她这个圣女,也就别想做了。
所以,蓝月必须死。
“笛飞声,你答应过要替我做三件事,这第一件,我要你替我杀了蓝月。”
笛飞声只冷冷的看了一眼蓝玉却并没有动,那眼神带着不屑,带着鄙夷,比当初看着角丽谯时还要不耐烦。
蓝玉自成为巫女的那一日,就没有人敢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随即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特制的铃铛,想了想,却又收了回去。
“好,你可以不杀人,我只要你将那孩子带来给我,这样总行了吧?”
笛飞声依旧的没有动,蓝玉脸上跟着涌出了戾色,“笛盟主如此,是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喽?”
眼睛骤然眯起,周身气息渐冷,眨眼间,手已落在了蓝玉了的脖子上,只不过片刻,脑中-阵阵刺痛传来,似有无数虫蚁正啃食着他的大脑一般,让人痛苦难忍。
“笛飞声,你别忘了,你杀不了我,只要你乖乖的为我做三件事,我自然会履行承诺放你离开。
否则,就算你再不愿意,也要陪本圣女一辈子。”
“哼!”
忍着头眦欲裂的疼痛,将人嫌弃的甩了出去,“你最好记住你所说的。”
待疼痛消失,笛飞声就飞了出去,抽出身后所背大刀,一刀落下,便溅起阵阵血雨,大刀不停横扫而来,将那些不断涌来的毒虫蛇蚁掀飞了出去,以其血肉铺出一条路来。
笛飞身飞身而起,踩着空中飞起的那些断肢残臂就向着正往密林而去的蓝月母女追了过去。
蓝月听到声音,转身向笛飞声看了过来,一根飞针也紧跟而出,向着笛飞声面门而来,笛飞声即刻挥刀挡开,身子在空中一旋,落在了一旁。
方多病躲在暗处看的着急,几次想要冲出去把人救走,却被李莲花再三的拦了下来。
“小宝不觉得奇怪吗?
以阿飞的性子,怎会轻易听命于他人。”
“是情丝蛊?”
“嗯,这蓝月,或许能帮上我们的忙。”
方多病不知道李莲花心中作何打算,但对于李莲花的绝对信任,让他本能的听从李莲花所说,静观其变。
等到两人再回头去望的时候,笛飞升已经将阿漓从蓝月的手中抢了过来,蓝玉直接从笛飞声的手上将阿漓接了过去,下一秒,在月色下泛着幽冷光滑的手指,带着一抹得意,落在了阿漓的脖子上缓缓收紧。
“阿娘~”
“阿漓~~”
“蓝月,如果你不想让她有事的话,最好放弃抵抗,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不要,不要伤害她。”
在阿漓的脸被掐的变成紫色之前,蓝月驱散了所有铺天盖地的不断向她这边聚拢而来的毒虫蛇蚁,也因此的,将自己整个的暴露在危险之中。
蓝玉眼中显出了一丝狠辣决绝,冰冷的声音划过夜空。
“杀了她。”
五人只余二人苟延残喘,两人虽已是身负重伤,可在蓝玉向他们下达了这命令后,却是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就奔了出去,直奔着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蓝月而去。
眼见那二人手中的苗刀就要落在蓝月的身上,突然自林间闯入两人,一男一“女”,一身苗人打扮,脸上带着面巾遮住了容颜。
这二人一出手,就将扑向蓝月的二人一一掌一个远远打飞,紧跟着便架着蓝月而去。
而这一切,不过弹指一挥间,快到让人还来不及反应,这人就已经没了影。
蓝玉被突然闯入的李连花和方多病给坏了好事,脸色整个都沉了下来,手中的鞭子狠狠的落在仅存的二人身上。
“没用的东西!”
站在蓝玉身后的笛飞声,此时却看着心情不错,眼望着李莲花和方多病离去的方向,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
李莲花和方多病先是带着蓝月在寨子里面转了一圈,见蓝玉被他们绕晕了脑袋,这才带着蓝月隐身于寨子周围的山林中。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见二人都听不懂苗语,便知两人并非是寨子里的人,随后便用官话问出了声。
“啊,我们呢,一向看不惯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又刚好从此地路过,也就顺道的帮了你一把。”
蓝月显然是不相信李莲花所说,面对二人时,始终带着一丝戒备。
“你们并非寨子里的人,却打扮成寨中人的模样,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