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收到温梨尔的微信,第一时间就赶去了水岸咖啡馆。
和温梨尔做了三年的同学,安沁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温梨尔。
尤其是在她唤了声尔尔,温梨尔缓缓抬起头,哭的通红的眼尾,在伴随着抬头的那一瞬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么一副美人落泪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看的安沁的心肝都要碎了。
安沁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第一时间张开双臂,将温梨尔拥入了怀中。
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哄着。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我陪着你呢。”
温梨尔憋了一路,满肚子的受伤与委屈,在安沁的这个拥抱,以及不厌其烦的温柔话语之下,如同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甚至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脑袋埋在安沁的怀中,可她又不敢哭出声,只有双肩不断的抖动与起伏,显示着她此时此刻哭的是有多么的伤心。
“尔尔乖,难过就哭出来,想哭就大声的哭,有我在这儿呢。”
安沁真是心疼极了,无论温梨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造成她此刻哭得如此伤心的罪魁祸首,在她的心中被鞭尸了无数遍。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至哭到力竭,再也哭不出来了,温梨尔疲惫的靠在安沁的怀中。
安沁拿出湿巾,捧着温梨尔的脸,温柔的给她擦拭泪水。
“瞧瞧,我们尔尔的眼睛红成小兔子了,但依然是个漂亮的小仙女呢。”
安沁刚开口,温梨尔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但温梨尔一动不动,不想接电话,更不想看来电是谁。
没法子,安沁只能伸长脖子看了眼,发现来电显示是“小叔叔”,必然就是陆亭。
“是你心上人陆亭的电话,要接……”
谁知,安沁的话还没说完,温梨尔破碎而又沙哑的嗓音骤然响起:“他要订婚了。”
安沁先是一愣,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只是这么单单的一句订婚,就让她愤怒不已。
甚至的,安沁都没有细问,就勃然大怒的咒骂:“该死的渣男,去他的!”
说着,安沁腾出一只手,对着手机屏幕一划,将电话给挂断了。
“尔尔乖,世界上的好男人千千万,咱们尔尔小仙女人美心善,才不要这么一只破鞋,咱不稀罕,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渣男而伤心落泪。”
“哭过一场后,就将渣男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抛到脑后,需不需要我帮你微信、电话拉黑一条龙服务呢?”
温梨尔还是没说话,虽然没再哭了,但依然安静的垂着头,情绪极为低落。
“走尔尔,咱们去酒吧蹦迪去,心情不好就及时的宣泄出来,把烦恼通通都甩掉!”
但温梨尔却摇了摇头,“沁沁,我想先搬出来住,之后的事再考虑。”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平静的面对陆亭,怕看到他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她也不想再这么哭下去了,她哭得好累,可理智告诉她,哭是最没有用的。
所以她要做出改变,首先,她要离开陆家,离开陆亭。
这是她从前就考虑过的,一旦陆亭不需要她,或者是他要结婚,那么她就会主动离开,绝对不会留恋。
“好,他现在不在家吧?就算是他在家也没事,走,我陪你一起去搬家,尔尔你是想先租房子,还是搬去宿舍呢?”
温梨尔没怎么犹豫:“宿舍。”
“行,那咱们就先搬去宿舍,来尔尔,喝点儿水,你看你嘴唇干的,都快起皮了。”
温梨尔双手捧着水杯,乖乖的喝了两口水,便不再喝了,起身坚持要回去收拾行李。
没法子,安沁只能扶着她的手臂,和她一块儿去了富春闲居。
这是安沁第一次来富春闲居,虽然这座私宅比不上陆家老宅,但奢华的别墅装修,还是令安沁看得瞠目结舌。
刚进门,就有佣人前来迎接。
“小姐您回来了?这位是小姐您的朋友吗,快请进。”
因为温梨尔并不想借着陆亭的关系做事情,所以此前她并没有邀请朋友来过富春闲居,安沁还是第一个。
“你们先下去吧。”
佣人见温梨尔面色苍白,精神不济,但也不敢多问,道了声是就退下去了。
温梨尔带着安沁上了二楼,去了她的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住在富春闲居十年,温梨尔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廉价的连衣裙,以及怀中不值钱的小熊玩偶。
而屋内的所有衣物、首饰等等,全都是陆亭为她买的。
这些东西温梨尔一个都不想拿,所以整理物品的时候,面对满屋子名贵的首饰包包衣服,最后她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甚至都还没有装满。
安沁在看到温梨尔的衣帽间,全都是高档名牌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而温梨尔却连看也没看,只收拾了她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其余的都没拿。
安沁也不好说什么不能便宜了陆亭之类的话,毕竟温梨尔现在已经很伤心了,还是照着她的心意来。
“尔尔,行李箱我来拿就行,你看看你,现在连走路都不太稳。”
温梨尔任由安沁拿走了行李箱,她的目光放在了彩色玻璃瓶上,瓶内装了不少纸星星,全都是这十年来她一个个折的。
每当她心中藏了想对陆亭说的话,却又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时候,她就会写在纸上,折成星星,然后装在玻璃瓶之内。
原来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这十年来,她竟然已经因为陆亭,藏了那么多的心事。
温梨尔自嘲的苦笑了声,将玻璃瓶内的纸星星一股脑的尽数倒进了垃圾桶内。
然后提起垃圾桶,跟着安沁走出了卧室。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十年的卧室。
哪怕从住进来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并不属于这里,这里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圣诞老人编织的公主梦。
而今,这个梦是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