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惊枝的声音很懒散,但在徐潜听来却尖锐得很。
什么叫她和百姓只能选一个?
与其说他不明白,不如说他不想明白。
徐潜的喉咙干涩极了,挣扎着坐了起来,不敢看她妖媚的模样,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朝惊枝凤眸微眯,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答话的哑巴。
她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徐潜不敢躲,忍着脸上发疼的感觉,刚动了动嘴角,就倒抽了一口气。
这一巴掌把他打清醒了许多,心也凉了,依然抱有侥幸:“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朝惊枝勾起自己的一缕秀发,冷笑道:“要么被朕丢弃,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么,冷眼旁观那些愚民,选一个。这样够明白了吗?”
徐潜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强颜欢笑:“为什么非要臣做这种...”
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脸也遭了殃。
朝惊枝收回了自己的手,凤眼挑着,冷漠而又妩媚,“轮得到你反问?”
徐潜唇瓣紧抿,抿得发白,拳头死死攥着,强忍着想颤抖的身体。
他是真的不懂,真的痛苦,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
本以为会习惯她的恶劣,会麻木,但是涉及到百姓时,他的心还是会纠结,还是会疼。
和陛下彻底两清,他做不到。
看着百姓陷于水火之中,他同样也很难做到袖手旁观。
她非要让他的良心处于不仁不义之中才开心吗?
徐潜眼尾红了,酸涩不堪,短暂的沉默又惹得朝惊枝不耐烦,一掀被子就使得他被迫掉了下去。
“滚吧。”
朝惊枝淡声说完,就不再看他。
“…是。”
徐潜低着头,整理好衣服,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在他走后,朝惊枝并没有睡觉,反而开始酝酿自己的想法。
其实无论徐潜会不会选百姓,那些愚民都难逃厄运。
在朝惊枝看来,人命贱如蝼蚁,早死早超生。
所以,突破有望,她不能再懈怠了。
……
没过多久。
朝惊枝重新坐上了朝堂,让文武百官愁容满面的是,她开启了暴政模式。
苛政,横征暴敛,严刑峻法。
一律造福百姓,缓解社会矛盾的措施通通禁止。
一句话,怎么激发百姓的怨恨怎么来,怎么压迫怎么来。
这让那些本来收敛了不少的贪官污吏、地痞流氓一下子不可收拾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尉迟敛的纵容下,不出半个月,百姓们生活得苦不堪言。
民怨沸腾之下,有胆大之徒上书摄政王,请求给人民留一点生存空间,但却渺无音讯。
于是,暴乱发生了。
朝惊枝刻意掐着尉迟敛这段时间日理万机,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暴民们已经起义游走在晋阳城外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足以让尉迟敛太忧心,杀了出头鸟,强行镇压便是。
毕竟他也是凶残狠厉之徒,怎会在意那些贱民的生命。
但是真正让他坐不住的是,朝惊枝竟然亲自前往城墙,美其名曰安抚百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