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游如鲠在喉,他以为她是受身份地位的压迫,所以才对尉迟敛虚情假意的。
而且当初她还毫不犹豫的维护他,他也以为她是讨厌尉迟敛的。
所以,是他想错了么。
不等褚子游心绪翻飞多久,朝惊枝就率先抬脚朝着偏殿走去,“外面冷,吃盏热茶去。”
褚子游沉默着跟在后面。
到了室内,他看着她落座,身体比脑袋更快一步去给她暖茶去。
没过多久,茶香袅袅升起。
没有得到许可,褚子游倒完茶后,只是在她对面站着,神色颇为阴郁。
茶是温的,朝惊枝杵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上面的茶盖,“住在这里,委屈你了。”
“不委屈。”
褚子游想也没想地回答,旋即,他看向她,“这才多少时日,您可以拒绝他的。”
朝惊枝转着茶盖的动作一顿,她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不仅痊愈,而且更上一层楼。
恐怕只是他不想看到她和别人欢好罢了。
她眼皮抬也没抬一下,微微勾唇,“尉迟跪在地上又是认错又是求朕,朕心软啊。”
褚子游只觉得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格外刺眼,刺的他眼睛发疼发酸,连带着语气也怪了起来,“只要跪在地上求你,谁都可以是吗?”
又是这种话。
而且一不高兴,称呼也变了。
朝惊枝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思,她往椅子后面一靠,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你什么意思?”
褚子游喉咙一涩,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起。
他被她冷漠的眼神盯得泄了气,半晌才哑声道:“你不是心软的人。”
谁心软,朝惊枝都不可能心软。
她就是喜欢哄他。
这个认知让褚子游眼睛更疼了。
朝惊枝被逗乐了,“尉迟论容貌身材,不算上等么?而且像他这种习惯高高在上的人在朕面前软了膝盖,朕为什么不能同他开心开心?”
说罢,她又肆意打量了他一番,语气中的冷漠锋利极了:“如果因为这,你想跟朕闹脾气,那么……”
脾气,说他闹脾气?
可他就是讨厌尉迟敛啊!
且不说灭了西域的国仇,褚子游嫉妒极了尉迟敛能光明正大的拥有朝惊枝!
一想到尉迟敛有权有势,能给她世间最高的荣华富贵,让她离不开他,褚子游就妒火中烧。
他就是讨厌尉迟敛怎么了?
怎么了?
难道还不能说说了吗?
香艳刺激的画面浮上脑海,情绪上头的一瞬间,他猛然打断了她,“那么就没资格待在这里,是吗?”
朝惊枝微微一怔,继而冷冷道,“西域名存实亡,当初说的自然不作数了,你若不怕尉迟敛的追杀,大可以现在就离开。”
顿了顿,又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
这四个字宛如投入池塘里的大石头一样,在褚子游的心里炸开了花。
自由?
她不要他了是吗?
褚子游只觉得这四个字残忍至极。
如今西域也没了,他又能到哪里去?显得他的付出像是一场笑话!
若是现在离开,恐怕更遂了尉迟敛的愿。
且不说尴尬的身份,那个恶魔巴不得铲除干净朝惊枝身边的男人。
褚子游难以自控地后退了一步,眸子飞快的闪过一抹受伤,继而消失不见。
他企图在她神色中找到一丝开玩笑的味道。
但是没有。
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