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下按了暂停键,林中突然寂静下来。
突然间,一群不知名的小鸟从林中扑棱棱飞远,将现场的人也是吓了一跳。
谢怀谦脸色泛白,目光落在舒婉身上,声音都带着颤,“这是狼声?”
舒婉轻笑,“怕了?”
谢怀谦脸色迥然,惭愧道,“是有些。”
两家人停住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即便是狄家的两个孩子也被大人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这样的危险在进林子时就该想到,如今也没法说后悔与不后悔的事。
即便绕路而行,也不敢说就不会遇到其他危险。走林子只是可能会遇到危险,有时候人比野兽更为可怕。
然而却在此时,谢怀谦突然捂住嘴巴,脸直接涨红,喷薄而出的咳嗽被自己死死的捂了回去。
舒婉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旁边高耸入云的树上,在众人惊诧中灵活的跳跃、挪腾着,往树上爬去。
树下的谢怀谦俨然忘记了咳嗽,担忧的看着舒婉,他想出言提醒舒婉,却又觉得这话多余还恐打扰到她。
于是谢怀谦从车上拿了一把菜刀,便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此时有什么危险会过来。
站得高看得远。
站在树杈上的舒婉也是头一回如此直观的看这一片密林。
这密林占地面积颇大,而且地势平缓,就如谢怀谦所说,要穿过这密林,还是要走上好几日。
而此时,狼嚎声时远时近,谁也无法确定狼的确切位置。
舒婉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在又一声狼嚎传来时,睁开眼睛,飞快的顺着树干下来,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往溪边去。”
谢家人已经习惯听从舒婉的命令,当下谢怀慎便拉着车子转身往舒婉所说方向而去。
而狄家却有些犹豫,狄广平过来问道,“咱们不是为了避险才离开溪边,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舒婉抬头看她一眼,“往前不过二里地,有狼与野猪正在打架,我们此时要么往西绕一圈,要么顺流而下。从我高处观察,此时溪边饮水的动物都因为狼群与野猪的战争跑个干净,咱们不如抄这近路,早日穿过林地。”
说完舒婉便不再解释,直接往溪边过去。
虽为同伴,对方也没必要事事听她指派,如今多说两句,旁人听与不听那她也控制不了。
转身之际,舒婉又道,“咱们也不是一直顺流而下,绕过去打架的地方也就罢了。”
狄广平稍微一犹豫,当即道,“我们跟你走。”
他能迅速做决定,舒婉也忍不住多瞧狄广平一眼。
两家人仍旧高度戒备,小心翼翼在林中穿行。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视力受阻,舒婉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拿出夜视仪,只能凭借肉眼艰难的前行。
舒婉与谢怀慎换了位置,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拎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来回扫视前头路上的草丛。
草木旺盛时好处有,但蛇虫也多,舒婉被蚊子咬了几口之后终于忍无可忍,问过谢怀谦有雄黄粉之后,这才往身上撒了一些,好歹是阻拦了一些蚊子。
溪水潺潺,夜风清凉,头顶的弯月清清冷冷的俯视着万物。
舒婉先去溪边查看,果然安静的只剩下虫鸣。
这才回转道,“走吧。”
此时狼嚎已经有些远了,两家人却不敢大意。
溪边是林中动物补给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走在这边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好在有舒婉在前面开路,走了一阵倒是安稳。
过了一会儿舒婉突然停下,手中的棍子突然举起来,狠狠的抡了下去。
草丛里一阵抖动,舒婉上前用棍子一挑,竟挑出一只花尾巴的野鸡来。
野鸡已脑袋已经碎了,死的不能再死。舒婉将野鸡直接扔到车上的一个背篓里,继续趁夜前行。
狼声越来越远,所行道路又远离了溪水。
到了一处平坦地带,舒婉停下,“今晚就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说是休息也就停下车子,找个粗壮的树靠着也就拉倒。
谢家的晚饭是傍晚爬过谢怀谦后背的那条蛇,一条蛇粗壮,煮了不少。
舒婉味同嚼蜡,随意吃了几口便爬上一棵树,在树杈上靠坐下来。
夜晚静谧又处处充满危险。
舒婉打量着树,最后询问了谢怀谦的意思,将宁氏几人一并拉了上来。
这些粗一些的树早不知长了多少年,几人一人一根树杈倒是合适。
狄家人瞧在眼里,便在附近也找了一棵粗壮的树,拿出家里的床单,在树杈中间做了吊床让孩子躺在里头睡觉。至于狄广平父子俩却没上去,二人在下头看守骡车,顺便点了火堆。
舒婉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开口道,“还看。”
谢怀谦没料到她闭着眼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忙将头扭过去。
舒婉没再言语,谢怀谦却极为窘迫,眼睛再不敢多瞧一眼。
幸好天气黑,不然他这张大红脸绝对毫无遮掩。
宁氏瞧着,不禁低声笑了两声,舒婉却突然坐直身体,目光朝狄家方向看去。
谢怀谦留意道,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草丛里竟藏着一只眼睛绿油油的东西!
而狄家父子却是无知无觉,正低声说着什么。
谢怀谦一瞬间心跳如雷,想要开口提醒却又怕惊动草丛中的东西,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舒婉却是缓缓起身,身形从树上一跃而下时多了一张弓弩,在狄家父子震惊中射出一支弩箭。
草丛中的野兽受到惊吓,立时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