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了,穿越到这儿,旁的没学会,先学会穿肚兜了,起初觉得空荡荡的,后来发现就是空荡荡的。
二两肉不足二两,不空荡荡的才怪。
舒婉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谢怀谦却是洗习惯了,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就是宁氏瞧见也已经习惯。
儿子愿意伺候儿媳妇,当娘的还能怎么着?
饭后一家人继续忙碌,舒婉和谢怀谦各占一张炕桌,一个写话本一个抄书。
因着明年春日便有县试,县试之后紧接着又是府试和院试,秋日里有秋闱,所以谢怀谦也不会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抄书上,一天也拿出半天的时间温习四书五经。
舒婉瞧着,拿过来看了一眼,一句句的话比律法更难懂,看的她头疼。
偶尔能瞧见几句当年上学时学的文言文,又觉得亲切,甚至还能跟谢怀谦念叨两句。
谢怀谦却大为震撼,“没想到舒婉竟如此好记性,理解的也如此透彻。”
舒婉:“……你大可不必如此夸奖我,我会骄傲的。”
谢怀谦不禁笑了,他指着舒婉念叨的文章道,“这篇文章晦涩难懂,舒婉能讲其中的意思,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舒婉呵呵,其实古人的书但凡多一些标点符号也不至于如此。
一句句的连个标点符号也没有,如何断句全看读书人自己的领悟力,若没人带着读书,想要领悟其中的意思可就太难了。
谢怀谦比一般农家子也有优势在,那便是谢父,谢父曾经也是秀才出身,一些书本上的知识都做了标记。
就像谢怀谦说的,书本就是一个家族的财富,有些人哪怕丢了性命也不会丢了书籍。因为书籍是要传家的,是需世代累积的。
谢家有了谢父的铺垫,又有谢父教导的几年,谢怀谦学的便轻松一些。
谢怀谦道,“当年我也上过几日学堂,可最终因为我体质原因,被撵了出来。从那时起我便流连于各个私塾,在外头偷偷听听先生讲的,回去再按照父亲教导的方法自己领悟。”
听着这话,舒婉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孩子为了读书被人驱赶又往另一处继续偷听时的艰难和固执。
舒婉问他,“那你没想过放弃吗?”
“放弃?”
谢怀谦一怔,接着笑了,“待县试时,你去问问那三五十岁还在参加的人,他们可愿放弃?”
舒婉默然。
古人重视读书科举,推崇科举考试,估计跟后世人推崇考公是一个心理。
谁不想上岸呢?
古代科举可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改换门庭之事说不得就在这一人身上,比之考公更甚。
舒婉只感慨一瞬便摆手道,“你学吧,我还是写我的话本子吧。”
现下市面上的话本子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写的都是通俗易懂,舒婉本就不会之乎者也,又有后世看诸多小说的底子在,真的写起来如有神助。
当然,若放后世在网络小说发达的时候,可能她的梗过于狗血过于简单,但在这儿,竞争力相对较小,她写出来的就多了几分竞争力。
所以被人追捧也是应该的。
她自己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好大一盆狗血。
这狗血必须得泼出去才能赚钱呢。
两人自得其乐,各自忙碌,转眼间便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是大节日,各大书院都会放假两日,所以八月十四散学后家在府学的学子便会回家团聚,而偏远一些的一般会多给几日假,让人回去呆上几天。
书院放假,谢家的铺子也准备关门歇业。
谢怀慎带着二人才将东西收拾齐全,便见尹广庆与徐正贤过来,微微拱手示意后才将一张帖子拿出来,“还请谢兄帮忙转递。”
谢怀慎忙去洗了手双手接过,“我回去便会给他。”
二人还礼,“有劳。”
待人走了,黄彪瞧着那二人,目露思索。
人和人果真是不一样的,再想原先自己的念头,自己都觉得可笑。
自己与谢二郎比起来差的又岂是一点半点,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工吧。
放了假难得休息,谢怀慎早早的起来将老汤炖煮烧开,这才忙着做其他事。
中秋节重的是晚饭,所以早饭一家人吃的也简单,就吃的打卤面,东娘盛了一大碗给前头的黄彪送去,黄彪还问,“今天东家可有什么安排?”
东娘道,“太太说了,今日过节就好好松快,让公子傍晚时候过去团聚就是了。”
听见团聚二字,黄彪心里泛起涟漪。
不禁又想起远在庆林县的舅舅一家。
年少时轻狂,觉得舅舅和舅母对他过于严厉,他们越是管束他,他越是不服气,越是胡打狗干。
后来舅妈不再管他,任凭他破罐子,唯独舅舅,为他是操尽了心。
如今想想,心中生起不少悔意。
他这般离开,他们还不知该有多担心。
黄彪将东娘送出门,回来洗漱干净便去了后头谢家。
谢怀谦才打完八段锦,瞧见黄彪还觉得惊讶,“不在家休息?”
黄彪拱手恭谨道,“在下想请公子帮忙写封书信。”
谢怀谦并未拒绝,点头,“行,吃完饭就写。”
早饭的卤子是谢怀慎做的,待众人开吃,才问道,“味道如何?”
众人点头纷纷夸赞。
谢怀慎便道,“那如果我在铺子里增加这个呢?”
舒婉和谢怀谦对视一眼,明白了谢怀慎的意思,想要为铺子里增加一个进项。
舒婉便提了一点改进的地方,谢怀慎道,“那就是说可行?”
“怎么不行。”舒婉不禁笑了起来,“大哥的手艺如今越发的好了,添上这个也好,冬日里客人也多个选择。”
因为本身就有汤面,再加一项打卤面也不稀奇,只是费事做卤子罢了。
谢怀谦沉吟道,“如此一来铺子里恐怕还是忙碌,不如再买个人回来?”
谢怀慎一怔,“忙碌一些也是有的,但也能行。”
“大哥,既然是做打卤面,那不如多做几个卤子,今日吃了这个卤子的,明日吃另一个卤子的。”
谢怀谦一说完,谢怀慎便反应过来,随即又苦恼道,“可冬日里能做卤子的还是太少了。”
冬日里最紧缺的便是菜蔬。
这给舒婉提了个醒,空间里的确有一些囤积的青菜,但必要时候也得多囤一些。
比如自家开铺子,所用的青菜也多,是不是也该学着挖个地窖?
如此一说,兄弟二人一致赞成,黄彪当即道,“我今日便找好人,明日便过来挖。”
舒婉嗦着面,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儿,“娘,如果咱们现在买宅院,钱够吗?如果不够,这两个月的利润便先不要分了。”
她一说,谢家三口有些迷茫,“现在也能住的下啊。”
“不方便了,以后人会越来越多。”舒婉当机立断,跟黄彪道,“今日找好人后再去找之前的牙行问问房子的事,最好买个二进的。”
“行。”黄彪毫不迟疑,谢怀谦兄弟也反应过来,各自分了工。
饭后各自便忙碌起来,舒婉则与宁氏又一次去了之前的牙行,去之前宁氏还特意询问了东娘可有人品不错之人,东娘感激东家,便给指了两个。
到了牙行一番考校,那二人的确不错,舒婉与宁氏一番思量,干脆将这两个婆子都买了下来。
这就花了十二两银子。
契约文书办理清楚,二人身后又多了两个恭谨的婆子,回去谢家暂时与东娘住在一起,待来日换了新房子再做打算。
不过谢怀慎想了想还是做了一锅卤猪下水,趁着中秋节赶着骡车出门去了。
在街上摆摊是一种法子,走街串巷也是一种法子,待到中午回来,谢怀慎便兴奋道,“早知该多做些的,买卖极好。”
说着他将木桶打开,露出一串串晶莹的葡萄,另一桶中竟是黄澄澄的柿子。
柿子寓意好,也甜美,舒婉捏了一颗,往太阳底下一照,透过果皮甚至能看到里头黄澄澄的果肉,处处透着诱人。
将柿子倒扣,慢慢将柿子蒂拔下来,撕开一个角,便露出里头的果肉了。
带了点深褐色的果肉,像流淌着蜜,咬上一口,甜滋滋的味道溢满口腔。
舒婉不禁点头,“好吃。”
她拿了一个递给东娘,东娘一怔,“使不得使不得。”
那边宁氏道,“今日过节,赏你们的,拿着吧。”
就连两个新来的,也得了一个柿子。
柿子全取出来清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晾晒,葡萄再洗上一筐放在桌上,尝上一口味道却淡了许多。
瞧着葡萄实在多,舒婉便来了兴致,决定做葡萄酒。
一听她说做葡萄酒,宁氏惊喜道,“这你也会做?”
舒婉轻笑,“听说过,试试再说。”
既然要试试,那必然得试试,左右就是些葡萄,谢怀慎买来也不贵,本就是给家人打牙祭,家人如何处置他便不管了。
谢怀慎还惦记着再卤一锅去卖呢,结果去屠户那边一问,因为过节中午便没再杀猪,无奈而归。
做葡萄酒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多,宁氏叮嘱舒婉,一些清洗的工作可由三个下人做,要紧的步骤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舒婉这才猛然惊觉,这时代民间估计还没人能酿造这个呢,葡萄酒也只在传闻中,多半是西域来的稀罕物,为京城的达官贵人所享用就是了。
“我明白。”
家中没有多余的屋子,舒婉干脆便在自己屋里制作。
清洗晾干再搬到屋内,门窗关好,舒婉便做了。
等她忙完封了口,外头已经传来谢怀谦的声音。
谢怀谦道,“舒婉,房子看了两处了。”
舒婉开门,看见谢怀谦惊喜的模样,心尖上突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