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的队伍就这样停下。
谢怀谦在后头喊道,“婉儿,将他们拦下。”
众人才想起来要去干何事。
舒婉拦住,“说清楚。”
谢怀谦气喘吁吁的到了前头,劝阻道,“今日之事全因谢某而起,孙先生他们大约是去为谢某讨个公道,若真要去支援先生,也该谢某身先士卒。”
说着谢怀谦给众人拱手道,“诸位同窗乃是好意,可若是大家都去,便可能演变成两个书院的争斗,乡试在即,为谢某之事起争端实在不该,请诸位同窗返回书院去,莫要起事端。”
众人听着,大部分人有些犹豫。
却也有人道,“开始可能是谢兄私事,但如今山长等人已经过去,我等若不援助,山长吃了亏该怎么办。”
徐子睿在人群中道,“谢怀谦,你少在这沽名钓誉,你若真想息事宁人,便不该将此等小事说与先生听,对方不过是借些银两,你谢家还缺一点银子不成。”
话音一落,谢怀谦突然抬头,瞧向徐子睿,“具体缘由我并未说与大家,徐兄如何得知对方是来借银子?”
徐子睿暗道一声糟糕,忙改口道,“分明是你自己说的。”
谢怀谦哂然一笑,“抱歉,徐兄,你可问在场同窗,我是否说过这话。”
众人一听,顿时听出端倪,因为谢怀谦虽说因他而起,可具体因为何事却未曾说过。
赵蔚大声道,“徐子睿,你且说你从何处知晓?”
其他人也纷纷质问。
天气本就炎热,徐子睿被如此质问,心中更加慌乱,额头汗珠直冒,下意识便想反驳,“谢怀谦与他人说时我不经意间听见……”
“旁人?”谢怀谦追问,“你且说是哪个旁人?”
徐子睿抿唇,“自然是你家书童东来。”
“东来?”谢怀谦轻笑,“我家书童本就知晓此事,怎需我跟他说?”
徐子睿皱眉,“那就是你们丁字班的人……”
越说越离谱,丁字班诸人也是不乐意,“别是你看不得谢兄学问好,趁着院试在即,故意跟人合作扰乱谢兄心神吧?”
徐子睿豁然抬头,反驳道,“不是,我没有。”
谢怀谦无奈叹息一声,轻笑道,“那咱们等着先生归来询问便知。”
又朝众人拱手道,“此事因谢某而起,我这边去青山书院与他们对峙,但诸位同窗还是先回去温书,莫将两座书院关系彻底弄僵。”
说着谢怀谦直接朝青山书院去了。
赵蔚等人大喊道,“若有不妥,谢兄尽管回来喊人,咱们都等着。”
其他人也纷纷如此喊。
谢怀谦瞧着他们施了一礼,毅然转身离去。
舒婉跟上他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谢怀谦冷笑一声,“没法怎么做,先去听听青山书院的说辞再说。包云山如果真与徐子睿串通一气构陷于我,只能看书院那边如何施压了。”
闻言舒婉眉头皱了起来,瞧着就不痛快。
谢怀谦安抚道,“婉儿莫担心,白鹿书院位居三家书院之首,山长先生又护短,此次必定会要求青山书院调查个水落石出。包云山只要还想在书院读书,便不会为徐子睿隐瞒的。”
“那书院会如何处置徐子睿?”
谢怀谦忧心忡忡,“只怕书院会为难,徐家毕竟有布政使的关系在,据说徐子睿有一个姐姐还是给布政使做妾,若闹的不好,恐怕也只是如上次一般责令回家闭门思过一阵子。于徐子睿来说无伤大雅。”
才说完便见舒婉站在那儿不动了。
谢怀谦疑惑道,“怎么了?”
舒婉抬头看他,“书院若不好惩罚他那便罢了,我们自己收拾他。”
“套麻袋?”谢怀谦突然精神一震。
舒婉不禁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以,徐子睿喜好享受,等旬休时候我们等着暗地里套麻袋打他一顿便是,即便他猜测出是我们做的那又如何?也没证据不是。”
“是了,没错。”谢怀谦轻笑起来。
正说着,两人到了青山书院门卫,谢怀谦过去跟门房说话,舒婉站在树下等着。
不想他们还未进去,便见书院内出来一行人。
正是孙先生等人。
瞧见谢怀谦,孙先生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谢怀谦无奈叹息将事情说了一番,谭山长非但没觉得学生激愤,然而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我白鹿书院的学生。”
随即又对谢怀谦道,“此时青山书院已经找包云山问过话,等我们回去再说。”
一行人出来,瞧见舒婉也没觉得奇怪。
谢怀谦还得回书院去,不得不问舒婉回来的原因。
舒婉摇头,“无事,只是午睡起来觉得心底有些发慌,唯恐你出事便打算过来瞧瞧,没想到竟碰上这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可一旦处理不好便是两家书院的斗争。
谢怀谦心里妥帖极了,瞧着舒婉的眼神都含情脉脉许多,“婉儿,等我回去。你放心,我不是那等任人欺负的人,便是我打不了的,我必定会与你说的。”
舒婉点头,“好。”
待人往书院中去了,舒婉这才回转。
回到家中舒婉也未与宁氏说此事,回去却在琢磨如何收拾徐子睿之事。
徐子睿依仗做小官的父亲和做妾的姐姐,在随州府过的一向不错,白鹿书院恐怕真难真的惩罚于他,那么最差也得令他回家闭门思过。
就徐子睿为人,必定不会甘心在家待着。
只要他出门,那便是她的机会。
倒是有嫌疑的谢怀谦在书院,她便好动手了。
果然如谢怀谦所言,便是查出是黄子睿背后挑唆,此事也不好做定论。
好歹责令黄子睿当众与谢怀谦道歉,又责令他回家闭门思过半个月,便就此了结。
谢怀谦接受了这惩罚,其他学生却极为愤慨,觉得此事不公,这等人品有瑕疵之人竟是他们同窗,还要一起读书,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乎,徐子睿回屋里收拾东西时,其他书生下意识的远离了他。
这一回便是往日与他交好之人也不再理会他了。
徐子睿面色阴沉,黑着脸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如舒婉所言,徐子睿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家中娇妻美妾都有,却又喜好外头的,当日夜里便出门饮酒寻欢纾解心中烦闷。
回家路上便叫人套上麻袋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