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才搬来这里时,左右邻居皆无人上门,宁氏与他们也不熟悉。
后来谢怀谦中了县案首,苏家母女便突然上门恭贺了。
来往两次,这次院试得了案首,同样是苏家母女上门道贺。
好听的话车轱辘一样的说,宁氏听的是两眼昏黑,不知这苏家母女怎的如此能说。
好不容易将人送出门来,苏太太突然笑问,“这等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二公子回来?”
宁氏一愣,瞥了眼这母女俩,想起之前舒婉所说,言语不禁淡了些,“二郎还在书院读书,便是院试出了成绩,等闲也是回不来的。左右知晓考成什么样,回来不回来都没什么打紧。”
说话时宁氏目光扫过苏小姐,却被苏小姐脸上的遗憾和羞涩惊了一瞬。
这苏家小姐竟然脸红了,这是真的瞧上二郎了?
苏太太又夸了两句,“谢公子才貌双全,实在令人钦羡。不过……”
她瞧了眼院子,笑道,“不过怎的不见你家二奶奶?我似乎并未见过她。”
宁氏越扯了扯嘴角道,“二郎媳妇儿生性腼腆,不喜应酬。”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舒婉才懒得应酬,大热天的估计这会儿正在西院吃着西瓜喝着酸梅汤呢。
想到舒婉的样子宁氏便忍不住笑。
苏太太随口道,“谢太太似乎很喜欢二儿媳?”
“那是自然。”宁氏真心道,“我便是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哪有不喜欢的。旁的便是家世再好也不及她在我心里半分。”
母女二人再未多言,辞别宁氏往家里去了。
路上苏太太脸直接拉下来了,“你都听见了,谢家主母对儿媳极为满意,你过去这许久对方也没表现的对你有多喜欢,你还瞧不出来?”
苏仪娴噘嘴不满道,“再如何也就一乡野村妇,哪里能与我比较。若他们知晓我家有一结亲,说不得早早的就把那村妇给休了呢。”
这时代读书人贵重,苏家老爷是举人出身,虽会试未进,却也在也不错,如今开堂做馆教授学生,苏家日子过的很是富足。
唯独小女儿苏仪娴年芳二八,因着眼光极高,高不成低不就,这都十六了也没定下亲事。
听女儿这般说辞,苏太太气的仰跌,可这是在路上,生怕被人听了去坏了名声,便不再多言。
到了家中,却发现苏老爷已经回来,苏老爷询问,“隔壁谢家可送了礼?”
苏太太点头,“送了,我与娴姐儿亲自去的,这才回来。”
闻言苏老爷满意,“那边好,那谢二郎在府城颇有才名,如今又连得小三元,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咱们别与人生分了,该走的礼都得走起来。”
苏太太笑道,“老爷放心,这些事交给妾身便好。”
苏老爷自然放心,想到幼女,苏老爷又道,“我馆中有一书生,人品俱佳,有空带人来给你瞧瞧。”
这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是为自己女儿谋划找夫家了。
但想到女儿的心思,苏太太一阵烦躁。
“隔壁谢二郎我远远瞧过一眼,倒真是个不错的二郎……”
话都未说完,苏老爷便皱眉道,“好又如何,人家成亲了。”
苏太太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颇为难受,她福了福身,“我先去瞧瞧孩子。”
苏老爷并不在意,随意道,“到底是近邻,与谢家关系莫要生分了。”
苏太太是有苦说不出,到了后院对苏仪娴道,“你父亲为你找了一……”
话都未说全,苏仪娴已然不乐意听了,“我不要,我就要谢二郎。”
自打偶然一次机会瞧见谢怀谦,苏仪娴这心里便住进了这人,哪怕知晓对方已经成亲,她也忍不住去想去惦记,忍不住求着母亲带她去了苏家。
可惜她没瞧见谢怀谦的妻子,倒是再她打探下得知,谢怀谦的妻子是他们逃荒路上买来的,买来的妻子能有什么好的。她可是举人老爷的女儿,对方不过一村妇,怎么可能与她比较。
只是上一回她特意在半路上堵他,不想他竟是瞧都不瞧她一眼。
苏仪娴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那必然不是的。
她看着母亲决绝道,“娘,若不能嫁给谢二郎,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苏太太只觉眼前发黑,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成亲了。”
“成亲了还能休妻,谢二郎如此大才,合该我这样的小姐配得上,哪里是一个村妇能配得上的。能教她当这么久的秀才娘子已经是抬举她了。”
苏太太咬牙,“你父亲不会允许的。”
苏仪娴抬头,看着母亲,眼中带着势在必得,“若非嫁给谢二郎,我宁愿去死。”
苏家姑娘死不死的舒婉不知晓,不过她也的确懒得应付这些人。
本也没什么交情,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家中。
只是宁氏不知苏家小姐拦车之事,回头用晚膳时还跟舒婉嘀咕,“这苏家是瞧着二郎得了功名才与我家客气的?可她带着未婚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宁氏百思不得其解。
舒婉忍不住笑了,“想想之前拦车之事。”
宁氏一拍大腿,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给忘了,她一拍巴掌气愤道,“没想到还是打的这主意,早想起来我都不该让她们上门。”
她忿忿又歉意,“舒婉,这事儿是我的不是……”
舒婉哭笑不得,“这与您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客人上门恭贺咱们将人撵出去。再说了,人家不也没明目张胆的说这事儿吗。”
闻言宁氏点头,“没错,人家又没当面说。”
读书人家要脸面,对方既然是举人家庭,家中子女少不得也识文断字,明知他们家二郎成亲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前凑,实在令人不齿。
但宁氏还是道,“以后瞧着得减少往来了,这样的人家不值得来往。”
舒婉不在意,“您瞧着办就行。”
只要不到她跟前来找不痛快,舒婉懒得搭理。
男人太帅又有本事,被其他女人吸引也实属正常,这或许是第一个,却非最后一个。最要紧的是男人是否能守得住,而非她去打压那些女子。
否则男人变心了,便是她再挣扎收拾外头那些女人也是无用功,所以,何必管这些。
宁氏听了,笑道,“若二郎知晓你不吃醋,说不得还得委屈呢。”
舒婉面露尴尬。
这还真有可能。
夜里谢怀慎回来,果然带回来谢怀谦的书信,格外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