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马车缓缓而行,有人掩住口鼻道,“这谁家马车,这什么味儿啊。”
“谁说不是呢,若说臭号,也不止一个臭号,怎的这个味道这样大。”
外头熙熙攘攘,舒明月脸色通红还得死死的捂着嘴巴。
徐子睿睁开死鱼眼,面目狰狞,“还不赶紧给我清理干净。”
舒明月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给清理。
但是呕吐物味道难闻,再加上那不可言说的味道。
舒明月又开始吐了。
徐家这边状况百出,谢家那边言笑晏晏。
乡试之后虽还有会试,但那也是乡试过了之后之事。
按照往年惯例,乡试之后放榜之前,便是参与生员搞文会诗会,以文会友的时候。
四处大摆宴席,酒楼茶楼食肆最受欢迎。
这不,才从贡院出来,几个相熟之人便开始约饭了。
谢怀谦瞧着尹广庆大有不罢休的姿态,连忙道,“不管喝酒还是吃肉,好歹休息几日,休息够了再说。”
说完忙拉着舒婉上了马车。
车下尹广庆不满道,“谢兄,如此可不妥,你若不去,我直接去你家里逮你去。”
谢怀谦得意道,“那你尽管来。你能进的来算我输。回头见。”
说完忙催着黄彪赶车。
黄彪笑了两声赶车便走。
尹广庆羡慕道,“谢兄这护卫当真是好。”
徐正贤笑道,“此人非谢家家仆,是他们逃荒路上在庆林县认识的人,据说当初是个街溜子,因为有点本事混的也是不错,不知为何跟着他们来了随州府,最后竟成了谢兄的护卫。”
内里如何,谢怀谦从未与人说过。
那黄彪在谢怀谦跟前也向来自在的很,谢怀谦等闲也不管他。
但就是这样一人,徐正贤和尹广庆却颇为羡慕,黄彪不论如何是真护着谢怀谦的。
尹广庆啧了一声道,“走吧,也真是累了。也不知今科咱们书院得中者几人。”
马车走出去一阵子,黄彪将马车交由徒弟,他又赶着另一辆马车去接白腾与蒋世旭了。
待人都凑齐,三人大吃一顿,又回房将卷子默写出来,便倒头就睡。
醒来时夜幕四合,星辰点点。
舒婉带着人串了不少肉串等物也已经腌制妥当,就连烧烤的炉子也置办齐全。
只等三人醒来一起开烤了。
蒋世旭与白腾俱是农家子弟,家境贫寒,一家老小往日吃点荤菜都困难,哪里如此放肆吃过,瞧着竟有些稀奇。
可更多的却是不安与愧疚。
谢怀谦瞧出他们的心态,便拉扯二人往角落里去,“我知晓蒋兄与白兄的顾虑,实在不必如此。谢某也是农家子出身,甚至还经历逃荒。所以蒋兄和白兄之为难我也理解。但也请蒋兄和白兄将我看做兄弟。咱们如今是同窗他日是同年,说不得便是一生好友,需要共同进退,便是如今我家境好些,谁又能知他日不需要蒋兄白兄帮扶?大不了日后到了哪出得了特产与我家送一些就是了。便是蒋兄白兄不在,这一顿也是乡试之前说好的。”
白腾仍旧犹豫,蒋世旭却笑了起来,“那我便不客气了。”
又与白腾笑道,“已经在谢家叨扰几日,哪里还差这一顿,往后咱们多往谢家拉点特产。”
白腾哭笑不得,“好。”
他与谢怀谦算是一见如故,却比不得蒋世旭与谢怀谦多日的相处。
不过蒋世旭说的也对,既然已经接受谢怀谦的好意在谢家居住,又怎可再计较这一顿。
那边炭炉升起来,宁氏也来了。
倒是谢怀慎,忙的不见踪影,几家铺子打起噱头,又是赠送又是买赠,热闹的很。
要说烤肉,最有经验的便是舒婉了,谢怀谦经历几次锻炼也是烤的有模有样。
两人拿着肉串烤着,又倒了一些米酒,倒是相得益彰。
肉串烤熟,香味弥漫,不禁叫人口舌生津。
咬上一口,油脂充盈口腔,微微的辣令人食欲大开。
白腾道,“这是我头一次这样吃。”
蒋世旭笑道,“蒋某也是。”
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一边饮酒一边吃肉串。
兴致来了,白腾便要作诗。
东娘拿来笔墨纸砚,白腾不假思索写下。
蒋世旭与谢怀谦对视一眼,无不钦羡不已。
到底是十二岁中的秀才,又在书院中读书多年,写出的诗文,的确是好。
诗文算是谢怀谦的弱项。
好在虽算不得出彩,却也不扯后腿。
与之比起来,蒋世旭作诗就差上许多了。
蒋世旭笑道,“这次就不知解元花落谁家了。”
三人俱是有名才子,但几次大比,蒋世旭都不如谢怀谦,已然放弃这念想,白腾不一样,算是多年一直被人传颂的才子。
除此之外,另有其他博云省几府的才子,也是鼎鼎有名。
再加上谢怀谦这匹黑马,本科乡试算是噱头十足。
坊间甚至有人拿此事做了赌局,却是谁都闹不准谁能夺得解元之位。
不过谢怀谦支持者算是最少,概因谢怀谦今年才中的秀才,不如其他几人读书时日长久和经验丰富。
如此这些,他们也都知晓。
谢怀谦笑道,“不管是你我中的谁,都是我们中间的幸事。”
二人纷纷笑了起来。
“来干上一杯。”
白腾一首诗不能过瘾,随后又连作两首,俱是文词工整,令人钦佩。
月上柳梢,酒意正酣,三人喝的都有些醉意。
舒婉喝了两口米酒有些不习惯,便偷摸的喝红酒了。
待酒席散了,仆人将蒋世旭与白腾送回东院,夫妻俩这才烧水洗漱。
烧火时,谢怀谦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舒婉过去一瞧,哭笑不得,竟是闭眼睡着了。
“二郎?”
谢怀谦嗯了一声却没正眼。
舒婉笑,“你再不醒来我脱你衣服了。”
霎时间谢怀谦眼睛睁开了,明亮的眼睛虽然透着一点点醉意,却带着戏谑。
洗了澡换上轻薄的睡衣,二人躲进被窝。
八月中旬的夜里微微带着些凉意。
谢怀谦憋了这许久,早已忍耐不住,竟不等吹灯就埋首进去。
舒婉哆嗦一声,不禁咬牙切齿,“谢怀谦!”
“是,我在。”
舒婉闭了闭眼,又将话咽了下去。
夜色更深了,舒婉与谢怀谦身上出了一身汗。
正待入睡,东边苏家传来一声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