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算无利不起早之人,况且一路上王德伟也给舒婉带来不少乐子,如此拿着从对方手中得来的五十两银子做个人情再借给王德伟,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夫妻俩一起下楼,王德伟已经在大堂内等着。
找一处空位,王德伟拉开椅子,“谢太太请。”
舒婉瞥了他一眼,王德伟忙咧嘴笑了笑,露出掉牙的那个大洞,看着还挺可怜的。
她坐下,谢怀谦也在旁边坐下,瞧了眼王德伟道,“开始吧。”
王德伟找小二要了茶壶和杯子过来,老老实实倒了茶水,再恭敬的递到舒婉面前,躬身道,“谢太太,前几日在客栈,在下多有得罪,在此向您告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能原谅在下,借在下一点银两,好回京返家。待到京城,必定还上七十两银子,还请谢太太能帮忙。”
说完王德伟便放低姿态低垂着头等着舒婉答复。
舒婉盯了他一会儿,王德伟倒是端得住。
半晌才道,“行,我原谅你这一回,银子我也借给你。”
王德伟顿时一喜,当即施了一礼,“多谢谢太太宽宏大量。”
舒婉点了头,谢怀谦便取了五十两银子递给王德伟。
王德伟看着装银子的荷包不禁嘴角抽搐,若非极力忍耐,恨不得当场发疯。
太欺负人了,这荷包,这银子,就在几天前还属于他呢。
结果现在还得委曲求全的跟人低声下气的道歉才能拿回来。
而且还是借!
不光借了银子,还欠了人家人情。
想想都是泪。
依照王德伟的脾气,自然不肯对舒婉二人低头,奈何今日因为银子用光被赶出去,中午又真真切切的饿了肚子,这才在几个下人的劝说下过来求助谢家了。
王德伟舒了口气,眼睛四处瞧了一眼,幸亏在这大堂上坐着的人没熟人啊,不然他王家十代单传嫡子嫡孙的身份都没脸见人了。
“你可以退下了。”
王德伟点头,拱手,才退两步,顿时反应过来。
退什么退,他又不是谢家的下人,他可是王家十代单传的嫡子嫡孙!
王德伟下意识的就想跟对方骂个痛快,然而才抬起头对上舒婉那张脸,再落到那拳头上……萎了。
没出息啊。
王德伟出去后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然,他也舍不得打的狠了。
恰好舒婉与谢怀谦上楼时瞧见。
舒婉不禁笑道,“这王公子倒是有意思的很。”
这话引得谢怀谦不快,幽幽的瞥了她一眼,“他有意思还是我有意思?”
这也能攀比?
舒婉哭笑不得,伸手摸了一下他下巴,不走心到,“还是你有意思。”
那当然。
谢怀谦瞬间眉开眼笑,王德伟那样的男子,哪里比得上他。
他能哄娘子开心快乐,天冷了还能为娘子暖被窝,有时候还能满足娘子的某种需求。
最起码他的脸比王德伟好看上不是一星半点儿。
谢怀谦心里美滋滋,回屋拿出一本册子,磨了一点墨汁,开始记录。
舒婉好奇,“写什么?”
“人情世故记录本。”谢怀谦往前翻了翻叫舒婉看个清楚明白,“这是我将进入随州后认识的人脉进行分门了记录。日后若有用的着的时候便可以翻看。”
舒婉不禁惊讶,接过来瞧了一眼,上头不光有姓名籍贯,便是对方的喜好和大致的家庭情况竟也写的清清楚楚。
像王德伟,后头写了籍贯和父亲官职,又写何年何月与谢家有何种冲突,又于何日借了银两。
一人一页纸,列的清楚明白。
舒婉不禁咋舌,这男人,可真够细心的。
不过她也提醒道,“这册子可得保管好,尤其是日后,若保管不好落入他人手中,可能便是别人攻讦你的证据。”
谢怀谦似乎早有预料,点头道,“我明白这个。”
他写完,吹干墨迹,将册子递给舒婉,“劳烦娘子帮忙藏着,等我需要时再行讨要。”
舒婉惊讶,“你就这样信我?不怕我弄丢了?”
“不怕。”
谢怀谦回答的极为自信。
下一秒却道,“我家娘子可是天上仙女,能藏入娘子手中,谁能找到。”
瞧着他爱慕的神色和信任的模样,舒婉只觉无语凝噎。
“你还真信了我是仙女了。”
谢怀谦问,“为何不信?”
舒婉:“……”
行吧,她是天上仙女。
这人设可得维持好了。
不过舒婉也没拒绝,接着往箱子里放的功夫直接放空间了。
船只已经订好,行李也收拾完毕。
第二日一早,舒婉便带着谢怀谦并东娘一起出门采买路上所用之物。
因着入了秋,能入口的果蔬也逐渐减少,萝卜白菜等物多买了一些,像猪肉却是放不住几日,只能少准备些,随时采买。
除此之外便是炭火也准备一些,防止北上气温降低夜里受不住。
采买完生活用品舒婉又与谢怀谦在济南府随便转了转,等登了船,便要在水上走上近十几日,可不比路上。
两人转悠着到了一处风景名胜区,瞧见不少人从那边过来,谢怀谦便去询问一番,回来才道,“那边据说是个湖泊,叫大明湖,景致不错,咱们去瞧瞧?”
舒婉一听,嚯,可惜时代不对,不然能去看夏雨荷了。
“走,看看去。”
一路上谢怀谦便给舒婉讲解大明湖的由来,曾经还叫过西湖,后来太祖年间修建济南府城墙时顺便将大明湖也进行清理,才有了如今的景色。
舒婉一路看去,与她印象中的大明湖仍旧是不同的,周围的景致也不如后世景致,虽到了秋日,远远看去却有别样风景。
舒婉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笑道,“挺好的,以后说不定皇帝也会来呢。”
谢怀谦疑惑,“皇帝?来干嘛?”
“微服私访?”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湖面上传来呼救声。
似乎是有人掉进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