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香还在屋子里坐着呢,这时江听夏又听见有人在敲门,张红香说,“应该都是来看你的。”
这个地方的随军家属人少,拢共几十户,自家男人都是一个部队的都认识,所以人情味更重一些,江听夏这情况在大家看来就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可不得过来看看。
除了张红香,其余人都是结伴而来,没一会儿这屋子里就坐了一堆人,乱糟糟的。
有几个孩子围在大柱他们身边,“大柱,你哪儿来的糖?”
大柱人机灵,看见张红香冲他摇头,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谁跟他说话他也不理,还把两个弟弟的糖也拿了过去放在自己口袋里,他们两个人小还傻乎乎的,被抢走了咋办,还是他拿着放心,他跟两个弟弟说,“哥口袋大,哥给你俩拿着,你俩要吃问我要。”
当然这糖他最后昧了几个,两个弟弟记性不好记不住的。
几个孩子看着哥仨吃的香,委屈巴巴的,江听夏心里后悔分糖的事情,她以为就那三个孩子随手一发,谁知道后来来了这么多人,看了看厉菖蒲昨天买回来的糖果,再看看十几个孩子,都拿出去也不够分的,要是她自己的东西,分了也就分了,只是厉菖蒲昨天才买回来,今天不跟他打招呼就分完了不太好。
幸好两人结婚时还剩了些水果糖,江听夏把那些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了。
孩子们年纪小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看见有糖吃,拿着欢欢喜喜散开了,只有李春苗的儿子不拿,站在江听夏跟前不满的说,“跟大柱的糖不一样,我要吃大柱那个。”
大柱听见有人提他,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袋,才不给他呢。
江听夏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不怎么喜欢孩子,对这些陌生的,不懂事的孩子更是没什么耐心,所以没哄他,什么也没说绕过了他,把糖袋子放在了其他小孩那边,其他小孩又一人抢了几颗,转眼糖袋子就空了。
李春苗儿子看江听夏不理他,糖果又被分抢完了,十分委屈,噔噔噔跑到李春苗身边,指着江听夏告状说,“娘,她不给我糖吃。”
张红香立马回嘴,“不是你自己不吃?”
别的小孩都乖乖吃糖,就他一口一个大柱咋的大柱咋的,怎么,还想抢她儿子的,张红香可不就不乐意了。
身边的媳妇嫂子们都看见了,又怕李春苗面子过不去,圆场道,“哟,这孩子真机灵,也胆大,这声音多亮。”
李春苗听见有人夸他儿子,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认同道,“男孩胆子大了好,有出息。”
众人附和,“可不是么。”
那孩子听人一顿夸,更得意了,有人塞给他一颗水果糖,他啪一声扔地上,“我要吃大柱那个糖。”
李春苗捡起来,剥开糖纸,“这个也好吃,也甜。”
他儿子又一巴掌打掉,糖滚了两圈掉在地上沾了尘土,“大柱那个贵,我吃贵的,不然吃亏。”
众人一阵哄笑,有的是嘲笑,有的是附和,“春苗,你这孩子真聪明,还知道捡贵的吃。”
“不但聪明还心眼多呢。”
“春苗你以后可等着享福了。”
李春苗笑笑,他儿子多厉害,人见人爱的,拍拍儿子说道,“你去问小夏婶子要。”
江听夏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孩子不懂事,家长也不懂。
那孩子还真朝她跑了过来,“我娘问你要糖,大柱那样的糖,给我。”
江听夏:“没有了。”
那孩子竟然突然一把抓住江听夏的手,“骗人,大柱他们就有。”
江听夏躲开他,却还是被抓了一把,看见他手上黑糊糊的,江听夏心里一阵恶心,也不管他闹不闹,转身离开去洗了把手。
李春苗儿子恶狠狠地盯着江听夏。
李春苗看见江听夏的动作,说道,“没事,小孩的手不脏。”
江听夏打了一遍肥皂,“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嫌,不代表别人也不嫌。”
“我就嫌脏。”
江听夏懒得应付她,当时她给她那两瓶农药怀的是什么恶毒心思她自己知道,她这种人自己懒得搭理,偏今天人多让她混了进来。
江听夏说话直接,李春苗被说得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坐了一会儿黑着脸领着孩子走了。
众人看气氛不对,没一会儿也纷纷离场。
众人都离开后,江听夏开始收拾家里。
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糖果纸,瓜子皮丢了一地,她一边抱怨一边打扫,收拾完了,刚坐了一会儿,发现有点不对劲,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她的手表呢?
刚才洗手的时候她好像摘下来了,可到了脸盆那边一看,一样是空空荡荡,她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哪里都没有,她不禁怀疑,难道是刚刚有人顺手牵羊。
……
大柱正要往外走,手里还拿着江听夏给的糖,一颗又一颗数了好几遍,张红香看他这样在大柱身后骂道,“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有那点东西一天得瑟八百遍,得瑟丢了你就美了。”
大柱:“丢不了。”
张红香:“有人给你一把抢了你就哭去吧,不许拿出去,就在家里吃。”
大柱挥了挥拳:“谁敢抢我的啊,娘你不知道,志高他娘也给他买了,正跟人得瑟呢,我拿出去气他。
母子俩吵起来都是大嗓门,江听夏在屋子里都能听见隔壁的对话,大柱说的志高,不就是李春苗的儿子。
江听夏想到了什么,离开屋子往张红香那边走去。
“啊,竟然有人偷东西,这是哪儿啊?它可真敢,嫌命长了!”
张红香惊讶道。
江听夏:“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我那块手表找回来。”
张红香:“是了,就是你家那会儿有那么多人,怎么知道是谁?可不好找。”
江听夏低声说了几句,张红香眼睛都睁大了,
“真是她?”
“我也不确定,但是她最有嫌疑。”
张红香又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江听夏对大柱笑了笑,“大柱,你帮婶婶个忙行不行?”
大柱呵呵一笑,“行。”
下午一堆妇女依旧在西南角的空地上做些活儿,张红香领着李春苗走了过来,李春苗有些不耐烦,“你非叫我出来干什么?”
张红香:“我给孩子们织毛衣,袖子这块怎么也弄不好,你给我补上几针。”
李春苗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给她上手补几针,只是张红香问题越来越多,李春苗脱不开身,她一边织毛衣一边飞快地瞥了一眼偶尔才会出现在这里的江听夏,心里觉得十分心虚。
江听夏察觉到李春苗的眼神,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还真是她干的。
……
“大柱,你怎么有罐头吃?”
大柱吃得高兴,“听夏婶婶给我的。”
小孩子们馋的口水直流,要不是大柱长得壮实,他们真就上手抢了,“她怎么对你这么好,什么好东西都给你吃。”
李春苗儿子拿着一大把奶糖也没心情吃了,眼巴巴看着大柱手里的罐头。
大柱喝了一口罐头汤,“那是因为我帮听夏婶婶忙了,她就给我罐头吃。”
小孩子们立马问道,“什么忙?”
他们也去帮不就行了。
大柱低下头要说话,看见李春苗儿子也往过凑,喝了他一声,“你走开,你不能听。”
大柱武力压制十分管用,李春苗儿子灰溜溜的躲在一边,切了一声,谁稀罕听,他看见其他小孩嘀嘀咕咕的,有个人嗓门高,“真的?明天就来?”
“太好了,明天就能看见警察了。”
李春苗儿子眼睛突然瞪大,“警察!明天要来!”
等大柱走了,他随便拦住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小孩,“刚才大柱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