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问道,“你的同伙在哪儿?”
那人并不答话,拿起横幅扬了起来,红色布条轻飘飘抽在厉菖蒲身上。
布条在他身上掠过来掠过去,那人越玩越上瘾,又嘿嘿笑了起来,一副疯相。
厉菖蒲利落地一把扯过,狠狠将布条扔在地上。
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见状,扯着嗓子啊啊了几声,嚎着去捡那红色布条。
可那布带已经被厉菖蒲踩在脚下。
披头散发男跟前还站着一个年轻些的男人,除了当事的两人,就属他看得最清楚,那人一双绿色解放鞋稳稳踩在布条上面,军用的大头皮靴鞋面硬邦邦的,威力巨大,如果毫不留力,踹上一脚,人都要被踹废。
他登时被这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只觉得眼前这人身上一股阴云密布的压迫感,朝他扑面而来,无端令人生畏。
周围人也都被这年轻军人隐隐发怒的模样吓得屏住呼吸,噤若寒蝉,只有离他最近的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什么也不懂,没受到一点影响。
他直接蹲了下来,自顾自想从厉菖蒲脚下扯出来那条布条,可扯了半天布条还是纹丝不动。
披头散发的男人似乎是急了,啊啊啊地叫喊起来,还死命拍打着厉菖蒲的腿和脚。
厉菖蒲疑惑心起,刚才追他的时候,原本那些看着只是巧合的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挤不进去的人群,故意摔在他身上的路人,耽搁追踪的时间,险些从他手里逃脱的劫匪。
他观察着眼前的‘疯子’,只见他穿着一双黑乎乎的布鞋,脏烂非常,看着就像刻意向众人表达着,这是一双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鞋子一样,可再看,这布鞋穿在他脚上严丝合缝,非常合适,就连脚型都完美贴合,试问,他又从哪里捡到一双专门为他制定的鞋子呢?
这‘疯子’看起来状似癫狂,推他打他都十分用力,厉菖蒲从他被扯开的衣服看去,这人并不像寻常疯子那样瘦弱,反而体格健壮,还隐约能看见结实的肌肉,无论是疯子还是智障,即使是有专人照顾,也绝不可能养成这样。
以上种种,厉菖蒲心里有了决断。
在那‘疯子’站起来,伸出胳膊想推开他的时候,他瞬间狠厉出手,将他的小臂一扭,反折在这‘疯子’的背后。
‘疯子’整个人都被压制在墙壁上,脑袋抵上粗糙的墙面。
“说,被你们拐走的人现在在哪儿?”
‘疯子’依旧不答话,只啊啊啊地喊着,挣扎起来。
厉菖蒲又一用力,压着他的脑袋在墙上狠狠撞去。
嘭地一声,响声极大。
厉菖蒲丝毫没有手软,恶狠狠说道,“别耍花招。”
旁边的年轻男人见状,凑上去想要拉开厉菖蒲,却被他通身的气势吓得不敢上前,弱弱地说了句,“你这是干什么?这人就是个傻子,你跟他说话他又听不懂……”
厉菖蒲认真看了说话的这人一眼,内心更是肯定,按着‘疯子’的胳膊,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年轻男人心虚道,“你怎么这么说话,不要以为你穿一身军装,我们小老百姓就怕你,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的。”
厉菖蒲漆黑的瞳仁幽幽看着他,看得年轻男人后退两步,满头虚汗,然后,突然朝着周围的人群叫喊起来,“快来看呐,当兵的打人了。”
厉菖蒲刚刚将那‘疯子’的脑袋撞到墙上,那一声可不小,本来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年轻男人再这么一喊,更是有许多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所里的同志看不下去,走上前来,“解放军同志,你这是干什么?还不放开他。”
眼看情况一边倒,章鸣紧张地走到厉菖蒲身边,看了一眼被压制的‘疯子’,说道,“团长,我知道你现在着急,但是你冷静点,快把这傻子放开,这么多人在看。”
警员带着威胁说道,“还不放开,你再在这里胡闹,我就给你们部队写举报信。”
章鸣一听就急了,跑去拉厉菖蒲,“团长,你快放开他呀,被举报可不是开玩笑的。”
章鸣又劝道,“就算你怀疑他,咱们按章程来,行不行?”
这些纷纷扰扰,厉菖蒲毫不理会,只注意着自己的猎物。
他手上发力,将‘疯子’的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疯子’立刻痛得惨叫连连。
厉菖蒲一字一句说道,“你再不说,胳膊别想要了。”
警员一看,立即掏枪,骂道,“你们太过分了,竟然在警局动私刑,我再警告你一次,现在就住手。”
郭彪,章鸣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情况,想也不想立刻站在厉菖蒲前面,将他和警员隔开。
章鸣着急地解释道,“别开枪,我们团长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章鸣说完又朝厉菖蒲求道,“是不是啊,团长,你说句话,你跟他们解释啊。”
警员举着枪,“无凭无据,你没资格审问他,现在,立刻住手。”
郭彪脖子一横,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他们想走到厉团跟前,除非踩着他的尸体。
章鸣急得叫嚷起来,“团长,我知道你这么做有原因,你跟他们说,你有证据的是不是,你说话呀!”
厉菖蒲却好似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咔嚓”一声,他竟然硬生生卸了‘疯子’的一只胳膊。
那条胳膊耷拉着掉下来,衣袖空荡荡的摇摆,诡异的就像衣袖里面原本就没长胳膊一样。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声惨叫。
厉菖蒲:“你还不交待?”
刚才说话的年轻男人已经被这一幕吓破了胆,听着同伴的惨叫,再看看眼前恶鬼般恐怖的男人,抬腿就想溜。
厉菖蒲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抬腿过去,大头皮靴正中他的膝盖髌骨,年轻男人甚至都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痛苦倒地,抱着膝盖哭嚎起来。
看他没了行动能力,厉菖蒲又把眼神放在了依旧在装疯卖傻的男人身上。
他没有时间了。
章鸣郭彪他们挡不了多久……
厉菖蒲抓住男人完好的另一只手臂,把他整个人往墙壁按去,男人疼得半死,依旧还在反抗着。
可他的反抗只是徒劳无功。
厉菖蒲按着男人的脑袋,然后,用力将他的半张脸在墙壁上狠狠摩擦……
因为章鸣和郭彪两人死死挡在他们两人前面,众人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那残忍的一幕。
不过,仅仅是声音也够骇人的,在场众人听着那血肉慢慢的摩擦声以及痛入骨髓的哭嚎声,简直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之中。
几下过来,等厉菖蒲放开手,暗色的砖墙上血红一片,男人的脸更是已经不成样子,半张脸已经磨破了皮,露出猩红的血肉来,而血肉上粘着沙砾和泥土,他半张脸都变成了黑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