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在家休息了不到一周,突然接到了索国在边境线上制造事端的消息,他赶紧赶到了办公大楼。
李正看见厉菖蒲,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还像以前那样喊了一声,“厉团长。”
厉菖蒲着急了解情况,一挥手,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办公室里的军官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猛地一拳捶在了办公桌上,脏话连天骂了起来。
“索国这帮洋鬼子太不讲信用了,咱们刚跟他们签了友好条约,他们转头就来故意闹事。”
“用棍棒打伤了好几个边民。”
众人急得在办公室踱步,等着上级命令,终于,电话响了。
上级命令,加强边境警戒工作,若发生肢体冲突立即反击。
岔子坡和森覃岛距离很近,于是从这里抽调了精英部队守卫巡逻。
厉菖蒲看着心急如焚,本来该是他带着部队守岛的,可是他现在还在停职查看期间,什么都做不了。
他强烈要求带部队,毕竟那都是他带起来的士兵,他更熟悉队伍,可这个要求却被驳回,何志海那边也忙得团团转,没功夫说这些。
李正接替的是厉菖蒲的职位,所以由他带着精英部队出发,众人敬礼送别即将出发的将士们。
这样的场合中,每个人脸上都是庄严肃穆的表情。
李正即刻就要出发,他的眼神坚定,身体挺直,利落地敬礼,然后转身离开,奔赴他的战场。
在这种关头,厉菖蒲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心头沉重,只能一遍遍模拟沙盘,等待消息。
没接到抽调命令的几个军官,都是如此,在办公室熬了几个大夜,前方再没什么消息传来。
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
厉菖蒲就坐在椅子上,把外套盖在身上,桌子上还有啃了几口,放得干巴巴的窝头,这几天他连家都没回,吃住都在办公室。
他刚合上眼,眯了会儿,还没睡熟,办公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尖锐。
众人心口怦怦直跳,电话那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索国士兵严重挑衅,他们用冲锋枪向森覃岛的巡逻队方向开枪射击,造成了我方人员伤亡。
我方进行反击,两国爆发了武装冲突。
岔子坡众人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战火,江听夏站在院子里看着炮弹传来的方向,未落下的太阳把天空染的血一样红,她担心厉菖蒲,他自从几天前离开家,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江听夏把手放在心口,祈祷厉菖蒲平平安安,快点回来。
张红香也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一脸忧愁,她嘴里念叨着,“打仗了。”
听着这话,江听夏心里乱糟糟的。
远处的炮火总是断断续续的,江听夏听着都要担心死了。
终于,厉菖蒲回来了,他眼底都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看就没休息好。
江听夏拉着他问情况,得知他这几天都在办公楼里,她刚想骂他,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不回来一趟,或者给家里递个消息。
可却听见厉菖蒲说,“听夏,我要上战场了。”
江听夏听见这个消息,大脑轰隆一声,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她这几天都能听见枪炮的声音,可想而知,前线是多么危险。
江听夏瞬间摇头,“不行。”
她急得去拉厉菖蒲的胳膊,“太危险了,我不想你去。”
厉菖蒲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好在是在自己家里,没让别人听见,厉菖蒲跟金小文说,“小文,把弟弟妹妹带出去,我和你舅妈有话要说。”
金小文把金小宝和金小玉带出去,屋里只剩江听夏和厉菖蒲两个人。
厉菖蒲已经翻开了箱子,拿出了自己的包袱。
江听夏看他这样,急忙问,“你什么时候走?”
厉菖蒲从包袱里拿出两件衣服,“两个小时后。”
两个小时!江听夏伸手就按在了厉菖蒲的包袱上,不许他再收拾行李,“不要去!”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这样孩子脾气,有些无可奈何,“听夏,我是个军人。”
江听夏情绪有些崩溃,“那就不当兵了,反正你也被停职了。”
她说,“你现在就去辞职,我有很多钱,我可以养你的。”
“胡闹!”厉菖蒲下意识训斥她。
江听夏被他这么一吼,有些委屈,本来情绪就不好的她,眼泪汪汪的盯着厉菖蒲看。
厉菖蒲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可他完全无法接受江听夏说的话。
他是个军人,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江听夏却叫他做逃兵,当懦夫,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种时候她竟然会把这一切和金钱挂钩。
穿上这身军装,他有他的荣誉,责任和使命。
说这话,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同志。
尤其是厉菖蒲想起了那些伤亡的士兵,还有李正,前方战场上有坦克和装甲车这样的毁灭性武器,很危险,战火纷飞的第二天,他就倒在了一颗炮弹下。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板着脸并不说话。
“我不是担心你吗!”
江听夏哭着控诉,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
即将奔赴战场,枪炮无眼,厉菖蒲看着流泪的江听夏,心脏一疼,他怕的是把她孤身一人丢下。
厉菖蒲拽下盆架上的毛巾,给江听夏擦脸,“别担心,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这种时候,江听夏并不生他的气,看出拦不住他,只说,“你保证。”
厉菖蒲的大掌在江听夏脸上摸了摸,万般不舍,“我向你保证。”
“你要快点回来,”江听夏眼里都是担忧,流下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抚摸着厉菖蒲的脸,此刻,她都忘了嫌弃他脸上长出来的胡茬。
厉菖蒲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会的。”
江听夏看着厉菖蒲的模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哭着哽咽了一下,把厉菖蒲往后推了推,说,“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