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阳光照射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大家都感觉不到温暖,只有阵阵的寒意从脚底涌上全身。
萧行成目光恳切的望向林怀夕,“林姑娘,一切以行止为主,你一定要救行止啊。”
怀夕眼中含泪,却不敢直视萧行成的目光,更不敢去看苏姐姐如今悲恸的表情。
萧行成看出怀夕的动容,他安抚好自己的妻子,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看向怀夕,“林姑娘,屋里躺着的是行止,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能容忍他出事。”
怀夕内心激烈的挣扎着,萧行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胸口一阵钝痛,转眼间失去了意识,这吓的所有人都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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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屋内,林远把完脉,叹息着摇头,对着段禾说道:“世子的毒性被刻意加重,又加上先前劳累奔波,所以才晕倒的。”
段禾因为这短短时间内的突然冲击,整个人都有一些颓废感,但是如今北宸王府还需要她,她语气还算平稳,“师兄,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虽然段禾与林远只有短短几年的时光一起游历,但她还是了解自己的师兄的,轻歌当年在毒入骨髓的情况下,都能撑住七个月,生下怀夕,那代表师兄一定是有其他办法的。
林远知道段禾的想法,他不愿在提及那段过往,连连摇头,躲开段禾,打算出去。
在离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段禾喊住他,道:“师兄,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我的丈夫如今腹背受敌,我的两个儿子被算计的随时会丢了性命。你觉得他们任何一个离开了,我还会独活吗。”
林远的眼中满是忧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却没敢回头,最后还是离开这间屋子。
段禾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看着林远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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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民生堂的后堂内,满地的医书和草药混乱的放在地上,林远就坐在这一堆里面焦急的翻找着,整个人都快与医书融为一体了。
怀夕此时轻轻的走了过来,林远手下的动作一顿,良久后,他才轻轻放下手中的医书,抬头看向怀夕,“宝儿,你也是来问为师当年是怎样做的吗?”
怀夕摇摇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这短短的时间,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变得更加憔悴,“师父不愿意面对那段回忆,徒儿不会过问。”
林远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让怀夕坐下,眸子中充满了痛苦的神色,轻歌的死不仅是怀夕的心结,也是林远自己的心结,“当年我与你是一样的想法,想用乌曼巴来换轻歌的命,原本想自己服下,然后换血给轻歌,可是却被轻歌发现,她强烈反对我的办法。甚至以死相逼,我无奈放弃。”
怀夕闻言,心中像是压了块石头,无法喘息,林远又说起来,“最后,轻歌选择了我们最反对的方法,刮骨疗伤,用这来减轻毒素的蔓延。”
怀夕闻言,只感觉浑身如坠冰窖,双手止不住的轻颤,喃喃吐出几个字,“刮骨……”
那是多么的疼,为了不让毒药影响到自己的成长,自己的娘究竟受了多少的罪啊。
泪水顺着她的眼中不自觉的落下。良久后,她才看向师父,“乌曼巴是能解两人之毒的,是吧,师父。”
林远对于怀夕的话没有多少震惊,因为她在这方面的见解从来不低于自己,自己也不再隐瞒,“是的。”
怀夕还没开口,就被林远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宝儿,你不行!如果你想服下乌曼巴,一命换一命是可以的,可是如今世子也中毒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
林远叹息着说:“是,但服下乌曼巴的人必须是内力深厚,能自我分配的人,行止中毒已有三日,药力自然是要多的。世子那边的药力就会下降,但只要有医者辅助,只需要多休养就行。可是这样,对于服下乌曼巴的人而言,就是必死的结局。
宝儿你虽然有惊鸿的内力,但你的身体不支持你去调用。”
林怀夕的面色苍白如纸,“师父,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
林远道:“哪怕是这办法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此法太过阴毒,我们医家不能违背医德。”
怀夕的神情有些颓败,这一次她感觉彻底陷入了死局。
“我可以!”
带着中气的女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后堂,怀夕和林远惊讶的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段禾还有苏木星。
刚刚那声音,自是段禾说的,苏木星错愕的看向母亲,随后拦住她道:“娘,您不能来,同样是出身苏氏霸刀门下,我的内功完全是可以的。”
段禾按住她的手,她眼中的坚定让苏木星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做为她的孩子,现在只能尊重她的选择,苏木星紧咬着嘴唇,默默退下。
林远看着缓步走来的段禾,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他不想面对她,只想急匆匆的离开,却被段禾一把抓住,“师兄,阿禾好不容易嫁给了心爱之人,有了如今的家庭,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家破人亡吗?”
林远紧闭着双眼,不愿回头看她,他知道段禾一定会救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位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林远颤着声音回道:“师兄我真的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另一位师妹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要了我的命了。”
段禾垂下眼眸,知道林远不会轻易的帮她,她眸中一亮,从发间拔下一支发簪,直抵自己的咽喉,“师兄若不帮我,那阿禾现在就随着孩子们去就是了。”
“娘……”
“段姨……”
林远手微微抬起,又无奈放下,他像是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泪水早已经布满他苍老的面庞。
怀夕看着师父的模样,轻步走了过来,挡在林远的身前,“段姨,我来。”
泪水早已经打湿她的脸颊,就连说出的话也是轻轻颤抖着,怀夕知道自己做完这一决定后,她和行止之间怕是再也没有以后了。
苏木星泪流满面的看向怀夕,“妹妹……”
怀夕吸了口气,才缓声道:“师父他年事已高,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这一次,我来承担。”
段禾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最终只化为一句,“怀夕,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