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止披着外衣坐在一边,目光一直看着地图上的行径,最后推断出,
“娘和大嫂应该是会选择这里阻止对方包围北宸军的行为。”
张让道:“断桥山!?”
“嗯。”
萧行止解释道:“如今北蛮包围北都的北宸王军已成定局,东西两侧的王军得不到及时的调令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以母亲和大嫂的速度,虽没到北都,但也快了,如今想要突破这种情况只有先撕开一道裂口,这样王军才能得到调令,一起解除当下困境。”
张让看着行止苍白憔悴的面容,出声道:“行止,王妃与世子妃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曾上阵厮杀。王妃的决策能力也从不输于王爷,你不用过于担心。”
话虽如此,可是萧行止心中的那股不安依旧没有办法平息,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良久后才道了一句,
“大哥如今还在昏睡吗?”
张让点头,“林姑娘说,世子可能还要几日后才会苏醒。”
萧行止点点头,默不作声,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手下的地图上。
——
段禾所在的军帐之中,段禾看向作战地图,眼神凌厉的对着身后的几位将军发号施令,
“各位,此次一战,我们只能胜利,绝不能让蛮人伤我大朔百姓,定要将这群蛮人驱逐出境,让他不敢来犯。”
众将奇呼,“是!”
——
北都的城墙之上,萧北平黑色的铠甲早已遍布血迹,他轻拧着眉头看向下方狼烟四起的战场,火药的灼烧味,战场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喉间,他在思考还有什么决策能解开当前困境。
此时一位老将走了过来,脸上略带失望,“王爷,我们派出去传调令的将士依旧没有消息回来。”
萧北平握了握拳头,知道这位将士是回不来了,如今他们已经被全面包围,下一次进攻怕是会用尽全力。
萧北平眼神坚毅道:“如今我们已经被蛮人彻底围住,无论结果如何,北宸军都要死战到底,绝不能放一兵一卒跨过北都。我们身后有着大朔的千万百姓,绝不能让他们被卷入战乱之苦。”
老将应道:“是,王爷,北宸军势必死战到底。”
战场上的号角再一次吹响,蛮人新一轮的进攻重新开始,血色映照在了天空之上,滚滚的狼烟让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只有战场上无数的厮杀声,兵戈相向的声音,这一战,北宸军就杀了三天,萧北平做为主帅,这一次也是亲自上了战场,看向对面的北蛮人。
战场厮杀不断,自己的将士在粮草断绝的情况下依旧勇猛厮杀,心中的战意更是被挑起。
可是双方实力人数终究是过大,即使北宸军在英勇善战,也是面对困兽之境,就在北蛮人认为自己绝对可以攻下北都之时。
背后突然响起另一阵北宸军的号角声,大批人马的冲锋声响彻云霄。
“北宸军,是北宸军。”
“是王妃,王妃带人来支援我们了。”
“杀!”
段禾一把银刀使的行云流水,亦如年少之姿,哪怕数十年没上战场,也不输当年之勇。
远处的萧北平看到段禾,像是看到两人少年时并肩作战的样子。
段禾看着敌军战场上的指挥,对着身边的苏木星道:“木星,你掩护我,我去取了那狗贼的首级。”
苏木星立刻应道:“是,元帅。”
段禾策马扬鞭,直冲敌方老巢,这可把北蛮吓的连连后退,可是两把苏氏霸刀又岂是轻易躲避的,苏木星为段禾开道。
段禾飞身而出,银刀扔出,瞬间砍断几十米开外的守将脑袋。
主帅一死,战场格局瞬间变化,蛮人彻底乱了阵脚,溃散不已,北宸军彻底占领了上风。
段禾一身银甲,骑在马上,烈风吹起她的发丝,她深情的看向与她遥遥相望的爱人,家人。
年少初遇追随,段禾感慨着自己这一生何其的幸运,她近乎呢喃道:
“对不起了,北平。”
说罢眼中越发模糊,摔落下马,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只看见萧北平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她泪眼朦胧,似是看见少年的萧北平,也看见了身边满怀伤心的轻歌。
她轻声喊着:“轻……歌……”
离轻歌趴在她的身上,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歌在,阿禾就不怕了。”
段禾轻笑着,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
“娘!!”
萧行止猛然惊醒,大喘着粗气,额头满是冷汗,一时分不清这是在哪里。
直到看到四周黑夜,天上繁星闪烁,才想起这是在去往北都的路上。
一直在看守火堆,闭目养神的张让也被萧行止惊醒,他看向萧行止道:“行止,是做噩梦了吗?”
萧行止摇了摇头,他侧头看向睡在身侧的怀夕,帮她把盖在身上的披风往上拉了一下,盖的严实点,才道:
“不知为何,越到北都,我心中的不安也越发严重。”
张让何尝不知道行止心中的不安是什么,只是如今的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告诉他这件事情,只能默默的陪着他来北都看看。
萧行止眉头紧蹙,最终起身,“我去走走,你留在这里。”
张让道:“好。”
萧行止刚离开不一会儿,怀夕便睁开了眼睛,眸中清明,像是早已经醒来一样,她坐起来看着萧行止孤寂的背影,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张让看着怀夕的模样,只能默默低头,如今的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张让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怯懦者。
——
而同一时间的北宸王府,原本还要两日才能清醒的萧行成,在那瞬间睁开了眼睛,泪眼模糊的喊着,‘娘。’
方落落和方千山一直在照顾着,看到他醒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林远。当林远和顾大夫赶到的时候,萧行成已经完全清醒,他悲伤的看着林远,
“老堂主,我娘呢?”
得知林远所说的消息,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屋内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萧行成。
毕竟萧行成当时是知道母亲要干什么的,如果不是段禾将他打晕,他是不会让母亲这样做的。
萧行成咬着牙,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滴落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