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内力翻涌的大殿,突然被一股不明内力包裹住,似乎是时间被暂停一般,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动作受限,无尽缓慢下来。
而让萧行止心脏不断疯狂跳动的是,他在这瞬间清晰的感受到怀夕的脉搏在微弱的跳动着,细小而缓重的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的心房上,萧行止紧张的呼吸开始放缓,甚至与怀中的人心跳频率达到一致。
身旁柔风轻拂,不过瞬息之间,他的身边走来一位中年人,青衣长褂随意穿着,袒露出大片健硕的胸肌,满头白发披散在背后,其中还能看到几缕黑发。脸上胡须拉碴,手拿大酒壶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中。
他漫步而来,随意慵懒,似乎是超然世外,当他走到萧行止身边时,时间突然恢复,这一刻所有人似乎可以行动,可刚刚只不过是一瞬之间。
而原本攻击向文武百官的利刃接连化为碎末,落在地上,随风飘走。
大殿里安静的出奇,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来人身上,眼中无不惊艳,一个熟悉到让所有人发慌的名字不由的在他们心头涌出。
张让怔怔的看着那个世外之人,方千山呆若木鸡的说着:“百里前辈!!!”
萧行成此时扶着萧北平,萧北平看着眼前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兄弟,这种熟悉的感觉,再也错不了。他双眼湿润,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唇角微颤,
“惊鸿!”
百里惊鸿回头爽朗一笑,“大哥等我一会儿,我先救下孩子们。”
萧行止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儒雅男人,嘴巴张了又张,却是发不出声音。
百里惊鸿将酒壶往腰间一挂,蹲了下来,满脸宠溺的看着躺在萧行止怀里的林怀夕,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怀夕的脸蛋,心疼道:“我家宝儿受苦了,爹爹来了。”
“前辈,怀夕,求求您救救怀夕……求求您…”萧行止像是突然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断的恳求着。
百里惊鸿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势,也是大概知晓了,这是自家宝儿看中的小子。心中夸道:“还不错。”
但也不予理会,自己当年给宝儿体内留的力量竟被抽干了,不过好在他在她的心脏里埋了一道旁人察觉不到的真气,就是怕万一哪天自己赶不回来,还能撑个十天半月。
百里惊鸿思及此,不由的想夸自己厉害,有先见之明,若是轻歌知晓,必会夸自己能干。
百里惊鸿一手抬起,数道真气灌入怀夕体内,萧行止能够清晰的听到,原本怀夕细弱的脉搏声慢慢转变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这心跳像是与他融为一体,也代表着萧行止慢慢活了过来,他看着面上慢慢恢复血色的怀夕,泪水止不住落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殿之上的苏醒看着自己的攻击被轻松化解,完全癫狂的喊着:“百里惊鸿,你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百里惊鸿正在专注给自家女儿疗伤,没心情理她,随手一挥,苏醒直接被遏制在半空中。此时世人才知百里惊鸿为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
他眼神轻飘飘的看了过去,道:“罪后苏醒,毒杀陛下,残害皇嗣,勾结外敌,此罪当诛,大哥……。”
百里惊鸿看向萧北平,即使他是天下第一,与皇上是结义兄弟,但这些最终还是要皇室之人来解决。
萧北平也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他撑起身体,先一步站了出来,声音掷地有声,极具威严,
“罪后苏醒,即刻诛杀。”
满朝文武纷纷向着北宸王行礼,代表臣服同意。
而百里此时看了一眼身边的萧行止,萧行止即刻领会到他的意思,苏醒武功高强,即使身受重伤,也不是一般人能斩杀的,萧行止就算此刻已经武功尽失,但自己的责任依旧会担。
萧行止领会百里惊鸿的意思,他立刻起身抱拳,道:“是。”
百里惊鸿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害怕,迟疑,很是欣慰,他一手护住怀夕,腾出一只手抓住萧行止的手臂。
萧行止面露不解:“前辈!”
话未说完,突然无数内力席卷而来,原本自己自废的经脉不仅一一被修复,更为令自己吃惊的是,百里惊鸿那磅礴的内力不断涌入自己的体内,竟是将自己之前的内力完全净化,甚至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只不过眨眼之间,萧行止完全恢复如初,甚至武功更上一层楼,他当下单膝跪地,
“多谢前辈。”
百里惊鸿淡淡的点头,“去吧!”
“是!”
说罢萧行止提剑上前,一步一步走上那台阶之上,与苏醒开始最后一战。
朔历123年6月,大朔皇后苏醒,因叛国,杀害皇帝,太子之名,被云麾将军在太极正殿斩下头颅,以慰被危害的无数百姓之魂。
朔历123年7月,因先皇之托,原北宸王萧北平继任皇位,封其早亡之妻段禾为皇后,封其弟百里惊鸿为国师。
其长子萧行成册封为太子,苏木星册封太子妃。
次子萧行止世袭北宸王位,同时授兵马大元帅之职,带领大朔将士南去与大燕集合,灭掉苗疆蛊事。同时太子萧行成率军前往北都镇守。
朔历123年9月,大朔,大燕之军,在萧行止和谢京墨的共同领导下,围攻苗疆,开始反击。同时,江湖各门派自发组织援兵前去援助。
朔历123年10月,苗疆蛊事投出数万蛊兵,战场陷入焦灼之时,百里惊鸿亲临镇南关,吓得苗疆蛊事自我军心溃散。
萧行止下令围剿,同月,在百里惊鸿的带领下,苗疆蛊事彻底在历史上被抹去。天下大安。
朔历123年11月,萧行止带领军队拜别大燕皇帝,同时携带另一半同盟令回归大朔京城。
——
在离京城还有一日的路程时,萧行止收到大哥的飞鸽传书,“怀夕醒了。”
他拿着手中的纸条,原本在将士面前杀伐果决,英明神武的男人,此刻突然满脸泪水,又哭又笑。
大帐里的将士们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国师的女儿自被罪后打伤后,虽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是睡去,一直未醒,国师之所以迟迟不去前线,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大元帅哪怕军务在繁忙,前线在紧张,京城的消息隔几日都会传来。这位大元帅每每看见只是面色越加阴沉,这日这般情形,定是有好消息。
将士们默契的退了下去,只留萧行止一人在帐中。不久,安平将军与其子张让,还有国师进帐。
当晚,萧行止一人骑马先行入京,月色高悬,清冷异常,呼啸的冷风灌入萧行止的衣服里,但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凉,甚至感觉有些燥热。
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说,他只想快一些,在快一些,他想见到怀夕,想见到站在他面前健康无比的怀夕,想见到那个偶尔会嫌弃他的怀夕,他在不想与她分离。
连夜的赶路,在黎明破晓之时,萧行止终于来到了城外的长坡竹亭,这里本是建在城外供人停下歇息的。
可是此时却有两辆马车停在那里,十几个健壮的驾车小厮护在周围,顾大夫在里面有些显得格格不入,他揣着手,时不时的看向远处,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
顾大夫的两眼一亮,顿时对着身后的马车喊道:“姑娘,姑娘,二公子来了,二公子来了。”
话语刚落,车帘便被掀开,扑面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却也挡不住她盛世的容颜,她充满思恋与爱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高头大马上的身影,泪水慢慢湿润了眼眶,滑落脸颊,可是嘴角却是露出欢喜的笑容。
苏木星满眼泪水,笑了一下,然后轻推了一下怀夕,柔声道:“妹妹,快去吧!”
怀夕再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提着笨重的衣裙跳下马车,向着自己最爱的人跑去,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萧行止在知道她醒的那一刻一定会来,所以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定要出城来迎他,她想见他。
萧行止在看到怀夕掀开车帘那一刻,已经跳下战马向她狂奔而来,当那熟悉的人终于扑入自己的怀里时,萧行止的心才开始慢慢的落地,感觉得到救赎,这半年来的所有担惊害怕此刻才得到疏解。
看着那边紧紧抱在一起的人,苏木星哭的稀里哗啦,萧行成此时轻揽过她,哄着自己的妻子,也是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弟弟和弟妹,眼里包含着泪水,也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行止亲吻着怀夕的额头,虔诚而眷念,将她牢牢守在自己的领地,二人的泪水相融,萧行止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怀夕,怀夕,怀夕……”
“我在,我在,我在……”
怀夕一遍又一遍的答应着他,又因为情绪激动,话音有些颤抖。
萧行止害怕怀夕情绪太过激动会伤到自己,连忙担心的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中难掩自责,
“对……对不起,怀夕,我不应该让你太激动的,我……”
怀夕泪眼盈盈,却又是满眼爱意的看着他,“傻子,爹爹是无法完全治好我,可爹爹的真气是能保我一世无忧的。”
“那……为什么……”萧行止慌张的问,
怀夕率先回他,“那是我需要慢慢恢复啊!”
看着眼前的爱人,萧行止眼中爱意溢满,双眼湿润,他细细轻吻着她的指尖,诚恳又郑重的说道,“怀夕,嫁给我好不好。”
怀夕幸福的笑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