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燕京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到达秦兆和所在的私人医院。
秦晏舟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付蔓这两天发生的事,以免她要操两份心。
但是当他坐着轮椅,被沈烟推着出现在秦兆和病房时,付蔓还是知道了。
她眼睛通红的看着秦晏舟,想伸手抱抱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低声啜泣。
秦晏舟心里不好受,却不知道怎么哄她。
沈烟看着他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赶忙轻轻拍了下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随后走到付蔓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温声说,“妈,别担心了,他伤口不深,手术也很顺利,医生说了,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痊愈,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付蔓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眼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
她接过沈烟递来的纸巾,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
跟在后面的顾淮安礼貌的颔首,跟她打招呼,“付阿姨。”
按照辈分,顾淮安应该叫她一声外婆,但是付蔓说这样就把她叫老了。
于是两人达成友好协议,顾淮安管秦兆和叫外公,管秦晏舟叫小舅舅,管付蔓叫阿姨。
一家人各论各的,互不干扰。
付蔓擦了下眼泪,低声道,“淮安也来了,你妈妈在里面。”
一行人一起进了病房里间。
秦兆和还没醒,病床边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浅色的新中式大衣。
她是秦兆和唯一的女儿秦明月。
听到动静,秦明月回头看过来,随即站起身,一双跟秦晏舟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里泛着泪光,柔声道,“晏舟、阿烟,你们回来了。”
秦晏舟颔首,开口叫了声,“姐。”
沈烟也随着他叫了声姐。
秦明月这些年从不参与秦家几兄弟的恩怨,也不争不抢。
一来是她早早嫁了人,早就没有竞争资格,二来他宝贝儿子顾淮安跟秦晏舟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老早之前就告诫过她,千万不要像秦臻秦遇这两兄弟一样,为了家产争的头破血流。
所以秦明月跟秦晏舟和付蔓的关系还算不错。
几人打过招呼后,秦明月看着秦晏舟担忧道,“这是哪里受伤了?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顾淮安看出秦晏舟一心都在病床上的秦兆和身上,赶忙挽住秦明月的胳膊,“妈,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外面客厅,我告诉你。”
秦明月应了声,跟他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加上沈烟。
秦晏舟静静地陪了秦兆和一会儿,这才在付蔓的追问下,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听到是沈烟不顾安危救下了他,付蔓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对沈烟的喜爱更深了几分。
而周素芳的死讯,让付蔓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怨她还是该感激她。
虽然是她助纣为虐算计了秦晏舟,但也是她在紧要关头出声提醒,救了秦晏舟一命,还因此付出了生命。
付蔓叹了口气,“她的葬礼什么时候办?我也去给她上柱香吧。”
秦晏舟道,“三天后。”
付蔓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红了眼睛,看着病床上老态龙钟的秦兆和,忧心忡忡道,“你爸这个年纪,一点刺激也受不得,还好不是秦臻想杀你,否则他更加接受不了!”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神色凝重的秦臻迈步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警惕的顾淮安和秦明月。
秦臻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秦兆和,眉心紧蹙,“爸怎么样了?”
付蔓绷着脸没说话,实在是对秦臻态度好不了一点儿。
秦晏舟并不奇怪秦臻这么快就得知秦兆和病了,毕竟秦臻也在秦家生活了挺久,家里的佣人中,有人跟他通风报信的也不是稀奇事。
他不冷不热道,“手术很顺利,只是麻药劲儿还没过。”
秦臻闻言,明显地松了口气。
沈烟打量他的神色,有些意外。
她记得以前秦晏舟跟她提过,秦臻在秦兆和面前简直就是个逆子。
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让他追狗他非要撵鸡,主打的就是跟秦兆和作对。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挺有孝心的。
秦晏舟知道付蔓不想看到秦臻,于是出声道,“出去说。”
秦臻深深地额看了秦兆和一眼,轻轻应了声。
病房里留下付蔓、顾淮安和秦明月,秦晏舟、沈烟和秦臻三人则去了外间的客厅。
等秦臻满脸疲态的在沙发上坐定,秦晏舟开门见山的问,“你查到什么了?”
秦臻沉声说,“凶手乘坐的那辆假牌照的车在黑市上找到了,但是已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正在进一步调查原车主信息。另外,在杨文鹏那栋半山别墅里,还发现了...”微微停顿,他迟疑着说,“在姚云薇居住过的房间床下面,找到了一盒计生用品。”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沈烟一眼,觉得在她面前提起这种东西有些尴尬。
不过沈烟脸上并没有异色,反而主动接话道,“难道姚云薇在被囚禁期间,还被侵犯了?那她逃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跟我们提过这件事?”
秦臻意味深长道,“她未必是被胁迫的。”
秦晏舟和沈烟动作同步的抬眼看向他。
秦臻接着说,“虽然姚云薇住的房间里很仔细的做出了绑架和囚禁的环境布置,但我找来的勘测专员说,整个别墅里看似没有异常,实则生活气息很浓,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这里居住。”
秦晏舟闻言神色微沉,眼底晦暗不明。
他沉默半晌,突然话锋一转,声音低沉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一开始就被我们忽略掉的人。”
沈烟和秦臻不约而同的狐疑道,“谁?”
秦晏舟幽深的瞳孔寒光闪烁,一眨不眨的盯着秦臻,“爸突发心梗住院,我们两个,包括大姐都在第一时间赶来了,只有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