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和身体还很虚,说不了太多话,所以只简单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关于怎么处置秦遇,他让秦晏舟看着办,只要不是亲自动手,别给外界留下话柄就好。
付蔓和秦明月留在病房里轮留照看秦兆和,其余几人则一起出了病房。
秦臻面色沉沉,显然还没从这个惊天大秘密中回过神来。
他心力交猝的重重叹息一声,“林家那边很快就会发现秦遇不见了,我得赶回去稳住他们。”
另外,他觉得有必要跟林岚好好谈谈这件事。
“林家如果想保秦遇,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好一锅端。”秦晏舟神色淡淡的看向秦臻,口吻稀疏平常,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秦臻神色骤然一变,他知道秦晏舟不是在说大话。
他在香江的那些黑灰产业,跟林家旗下的所有公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秦晏舟一旦把手里的证据上交,不仅他完了,林家也跑不了!
秦臻拧了拧眉,沉声说,“我明白该怎么做。”
顾淮安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云城那边的项目方案马上要进行初步审核了,他得跟弗雷德一起赶进度,于是他交代沈烟照顾好秦晏舟,就跟秦臻一起去机场了。
等两人离开后,沈烟看了眼身旁的秦晏舟,转身把一旁的轮椅推到他面前,“别撑着了,我带你去换药。”
折腾了这么久,都不用想,他的伤口肯定又崩开了。
秦晏舟抿唇不语,老老实实的在轮椅上坐下。
深夜寂静的医院走廊里,沈烟推着秦晏舟往外科诊室走去,两人身后还跟着陆远、江川、卫风三大护法。
画面诡异中又带着莫名的温馨。
不得不说秦家私人医院的医生心理素质都超强。
秦晏舟的伤口一眼就能看出是枪伤,带着眼睛的中年医生却只是短暂的愣了几秒,随即神色如常的帮他换药包扎。
最后还淡定的提议他现在去输个液,因为伤口已经有发炎的趋势了。
一听到输液两个字,秦晏舟当即变了脸。
沈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爽快的应道,“好,我现在带他去。”
秦晏舟到嘴边的“不用”二字又憋了回去,一脸惆怅的任由沈烟拿着单子推他去静点室。
偌大的静点室里有十几排座椅,此刻却只有一对年轻情侣和一个护士在。
女孩儿害怕的躲在男人怀里,声音哽咽道,“我害怕...我不想输液!”
护士手里捏着针头,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脸嫌弃加不耐烦的等着男人把女朋友哄好。
男人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发,像哄小朋友一样温声哄她,“宝宝别怕,有我在呢,我们把眼睛蒙上就不疼了,你乖乖的,我等下给你点你最喜欢吃的小蛋糕。”
女孩瘪着嘴,眼里闪着泪花,犹犹豫豫的伸出左手,在男人温声细语的鼓励声中,终于完成了扎针。
护士被强行喂了一嘴的狗粮,脸色有点不太好。
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沈烟和秦晏舟,更是不开心,暗道:今晚是怎么了?捅了情侣窝了?
她白眼刚翻一半,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人有点眼熟。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小护士抬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当场愣在原地。
她知道秦兆和在这里住院,看到秦晏舟也不稀奇,但看到沈烟就有点难掩激动了!
作为前妻加干妹妹,大半夜的陪着秦晏舟来打点滴,很难不让人嗑生嗑死啊!
护士兴奋得有些眉飞色舞,一脸姨母笑的接过沈烟递来的单子,一步三回头的跑到配药室去准备。
沈烟推着秦晏舟走到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坐下来静等。
不多时,小护士就端着托盘兴高采烈的过来了。
她近距离的欣赏着秦晏舟和沈烟同款女娲毕设脸,眼睛都笑弯了,“扎哪只手?”
秦晏舟看着长长的输液管和泛着银光的针头,脸色更差了,抿着唇瓣没说话,两只手都尽量的往袖子里缩。
沈烟这才注意到他的异常,抱着胳膊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眸,“你不会害怕扎针吧?”
面对小护士逐渐变得怪异的目光,秦晏舟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沈烟点了点头,“我晕针。”
沈烟一时间有些失语,愣了几秒才一言难尽道,“那怎么办?”
秦晏舟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第一排最右边那对眼中只有彼此的情侣。
沈烟当即蹙起眉,什么意思?
不会是要她像那对情侣一样,用哄小孩儿的口吻哄他吧?
秦晏舟对上她的视线,微微挑了下眉,用眼神鼓励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视线交汇了足足十几秒,秦晏舟眼底有期待,也有坚定。
仿佛今天她要是不照做,他宁愿发炎感染都不输这个液!
最终沈烟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这才走到他身侧,抬手挡在他眼前,尽量口吻温和,“别怕别怕,挡住眼睛就不疼了,等会儿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呃...棒棒糖?”
沈烟差点没把自己说吐了,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哄小孩儿式恋爱啊?!
秦晏舟勾起唇角,被沈烟手掌挡住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此刻他真的有点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开心到麻痹了对扎针的恐惧。
等他回过神来,小护士已经强压着澎湃的心绪,顺利的给他的左手扎好针,正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脱口而出,“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美好的夜晚!”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尴尬的轻笑两声,转身一溜烟的跑回护士站八卦去了。
沈烟看着脸上笑意浓郁的秦晏舟,睫毛轻轻颤动,佯装镇定地问,“要不开间病房躺着输液?”
秦晏舟定定的看着她,乖顺点头,“好。”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墨色沉沉,像是能拉人沉沦的漩涡,深情又炽热。
沈烟心跳不由的漏了两拍。
她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绕到他身后,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扶着可移动的输液杆往外走。
神色逐渐变得清冷,她默默地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你才是那个狩猎者,不要再被反杀了!
沈烟让护士开了间VIp病房,扶着秦晏舟侧躺在病床上,她自己则和衣躺在陪护床上。
两人隔着两米的距离,面对面的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因为输液的药里面含有安眠成分,秦晏舟即使强撑着眼皮,也很快就不受控制的睡着了。
沈烟望着他那张在病态中也熠熠生辉的脸,眸色越来越沉,那颗摇摆不定的心也越来越沉...
等秦晏舟再次醒来时,对面陪护床上的沈烟已经不见了。
他难掩失落的撑着左臂从病床上艰难的坐起来,左手手掌无意间摸到枕头边一块硬硬的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一块儿奖牌大小的彩虹色棒棒糖。
秦晏舟望着手里三岁小孩儿才会喜欢的彩色糖果,心底的失落瞬间一扫而空,笑意慢慢爬上脸颊,很快又涌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