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是眼看着谢暄把那一碗醒酒汤喝下去的。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繁星不确定的问:“将军,您,您真的喝完了呀?”
谢暄淡淡应了一声,把空碗递给繁星。
繁星继续不确定的问:“您没觉得这醒酒汤有什么问题吗?”
谢暄一掀眼皮,淡淡道:“怎么,这醒酒汤有问题?”
繁星连忙摇头:“没有,没了,对了我家将军让我跟您说一声,他在书房等着您呢。”
谢暄表情淡淡的:“嗯。”
繁星觉得自己像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他恹恹的回到了魏鹤的身边。
谢暄见繁星走了,拿出帕子将嘴中的泥土吐干净,轻笑一声道:“这小子,泥土倒是放了不少。”
很快谢暄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锦袍去了魏鹤的书房。
魏鹤看着面前的人,一袭白袍,腰间是同色绣着暗纹的腰带,头戴彩珠发冠,一双银色靴子踩在脚下。
哪里还有半分醉汉的模样。
白衣谪仙不过如此了。
魏鹤看到谢暄这副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一抹讥讽。
进了书房,除了魏鹤还有魏鹤的一名部下那图。
那图抱拳朝着谢暄行了一礼。
谢暄只淡淡点点头,眸光看向魏鹤,说道:“听闻将军找本座有事?”
魏鹤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总督在府中住的可舒心。”
谢暄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表情淡漠:“尚可。”
魏鹤又道:“总督觉得舒心就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谢暄不甚在意的淡淡应了一声:“嗯。”
说完这两句,书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那图在谢暄看不见的地方挤眉弄眼给魏鹤使眼色。
魏鹤只当没看见。
那图假装咳嗦:“咳咳咳。”
魏鹤只当没听见。
谢暄问:“将军叫本座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事?”
魏鹤点头:“事关总督是否舒心,本将不敢大意。”
谢暄淡淡道:“既然将军如此敬重本座,那就应该亲自去本座的房间问本座,而不是让本座为了这点小事跑一趟。”
说完,谢暄完全不管身后两个人的反应,迈着大步离开。
谢暄一走,那图就不高兴了,他满脸的着急,问魏鹤:“将军,您怎么不跟他说说如今的形势啊?虽然咱们得到情报,有一部分蛮军北上,可是剩下的这十万蛮军,日日盘踞在几十里外的瓮山之下。
他们若是想攻过来,不过是瞬息之间,可这位谢总督在做什么?他要用十日的时间犒劳三军呢!
将军,您得把事情的紧急性好好与他说一说啊,让他赶紧操练大军,随时准备迎敌啊。”
魏鹤抬手,制止了那图继续说下去的行为。
魏鹤抬头看着那图,问道:“你就看他那个样子,像是行军打仗的样子吗?”
那图一愣:“这……,咱不管他像不像,他只要来了,就得打仗。”
魏鹤摇摇头,说道:“或许陛下将他送来西南都护府,不是为了让他打仗,那图,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会如此宠爱一位阉人?”
那图冷哼一声,大大咧咧的说:“那小子长得一副小娘子的俊俏模样,别说老皇帝了,只怕是这世上之人,没人会不喜欢他那副皮囊的。”
魏鹤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方才他进来,一袭白衣,果然是绝代风华,也怪不得陛下会如此宠爱他。
只是陛下宠他,我们却不敢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今夜我便要出城去找李谦,我与他交情虽浅,却也都是林家军出来的将士,看在林家三郎的面子上,希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那图一惊,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您是想避开谢暄,直接与李谦李将军商议行军作战之事?”
魏鹤神色严肃,他说:“我知道这么做,不仅会得罪谢暄,还会将李谦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地上,只是,我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
再有半个月,大雪封山,到时候蛮军攻来,我们的胜算就更低了。”
那图说:“若是蛮军一直不动手呢?”
魏鹤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就更麻烦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若是盘踞在嗡山之下的蛮军一直不动手,那说明他们是在故意拖着大启的一部分兵力,好全力攻打西北。
甚至,盘踞在嗡山之下的蛮军,根本没有十万,他们在虚张声势,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西北战场。
所以,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
那图坚决反对,他说:“将军不可,这一切只是您自己的猜测,万一他们只有十万大军,我们的将士岂不是白白送死?”
魏鹤说:“所以,我才要李谦帮我。”
那图张嘴,还要说什么,被魏鹤一抬手打断:“此事你不必再劝,今日夜间亥时,我会出城见他,你派人,先将此事通知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