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行了!不必同老夫解释这么多!”略听了那秋姑娘的背景,见他又夸起她的好来,文大夫连忙扬扬手打断他,“这回老夫且再帮你一把,要是下回还带着伤来,你门都别想进!”
文大夫一边说一边起身为他配药。
他身上虽有两处伤,但胸前那道却不算严重,伤口早已结痂,如今也不算太痛。
反倒是中毒的那只胳膊,仍旧无力的下垂着,还带着难耐的灼痛。
“喏!喝了吧!”片刻后文大夫就端着一碗浑浊的水递给他。
沈清溪抬手接过,一口闷了下去,“这是何毒?”
“射网。”见他服了解药,文大夫就给他调外敷的伤药。
“射网?”沈清溪蹙眉追问了一句。
文大夫又继续解释起来,“不过她这毒大约是自个儿琢磨的,制得不到位,影响了毒性。”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沈清溪,“你小子也该庆幸她制毒的技术不太行,否则哪怕只擦破你一点皮,这渗进去的毒也足以将你放倒。真正的射网可是剧毒之物,便是老夫活到这岁数也没见过几回。”
“我明白了。”沈清溪点点头。
秋姑娘无人教导却能摸索出射网之毒,当真是聪慧!
他想了想,而后又道:“文叔,这解药是如何调配的?”
“作甚!”文大夫闻言当即抬眸瞪他。
“这毒药危险,我怕……”
还不待他说完,文大夫就开口打断了他,“难不成你已经想着下回中毒的事儿了?怕什么怕!往日我还真不知你竟有一天会栽在女子手里!”
“不关她的事……”沈清溪小声回了一句,而后在文大夫凌厉的目光下老实说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自己琢磨毒药本就危险,我怕她不小心伤着自己。”
“是是是!就你心善!人都往你心口上戳刀子了,你还怕她伤着自己!”文大夫闻言气极,吹胡子瞪眼回他。
但看着他祈求的眼眸,到底松了口。
待给他敷好伤药,才又冷哼一声,气冲冲的拿了纸包装了些地龙粪折成药团,甩手丢到他怀里,“加以地生水调和,服下即可。”
“多谢文叔!”沈清溪下意识伸手揽住,脸上笑意明显。
而后他又有几分不好意思道:“能否劳烦您再帮我开几剂疏通经脉的方子……”
“又是作甚!”文大夫屁股刚挨上椅子,闻言瞬间又直起身,恨不能撵了他出去。
“咳,我近来总觉静脉阻塞内力散乱……”他看着文大夫满面怒容低声解释着。
“你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那么好诓骗的吗?”文大夫忍不住拍了拍药桌。
难不成自己一个大夫竟然瞧不出他静脉有问题?
竟拿这等话来敷衍他!
“真的!”沈清溪故作镇定应声保证,而后又继续道,“您不是想要一支百年参吗,我前些天好似瞧见过……”
“那你小子不拿来给我!”文大夫闻言刚坐下的身子又站直,咬牙怒道,“你这死小子,倒会同我耍滑头了来!”
说着他走上前,拿起一旁的秤杆就朝他身上打。
“扑——扑——扑——”
实木秤杆打在他背上,带起几声响。
这几下看似打得极为用力,可沈清溪却觉得这力道跟挠痒似的。
不过他还是假意痛呼几声,“文叔,痛痛痛……”
一边呼痛还一边闪躲。
“活该你痛!”文大夫当即回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文大夫态度有所松软,他又连忙请求,“文叔,您就帮帮忙吧。”
文大夫闻言不再看他,只冷哼一声,不过到底走到了药柜前,开始忙活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包好几包药,照旧一把甩到他怀里,“用法和往日一样,拿了赶紧走!三日之内老夫是不想再见你了,看到你就来气!”
“多谢文叔!”沈清溪脸上露了笑,“今儿我就不多打扰您了,三日后再来烦您!”
说完他就拎着几包药迈步往外走去。
文大夫站在药柜旁看着他盈着喜气的背影,气哼哼的嘀咕着,“都说女生外向,我瞧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当事人并未听见,再者即便听见他也只当是没听见了事。
*
三日后。
秋霜还没走近就瞧见了远处站着的人。
他斜倚在一棵树,姿态闲适,好像笃定了自己不会再对他出手一样。
秋霜脚下步伐缓了缓,心中小心思量。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拿到习武之法,提升自己自保之力占了上风。
更何况,她已经一而再的试过了,自己并不能取他性命。
既然如此,她还是识时务点吧。
听到身后的脚步,沈清溪连忙站直转身,“秋姑娘。”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语气温柔的问好。
秋霜闻言抿抿嘴,而后面露假笑回了一句‘沈公子’。
还不待沈清溪开心回应,她便直截了当的发问,“我要的东西呢。”
她的目光看向他身旁的背篓,那背篓装得满满当当的,还冒出来许多。
打眼一瞧,她只能瞧见上头两袋粮食,并不能看出背篓里还装了些什么东西。
“带了带了!”沈清溪闻言从衣襟中掏出自己几个时辰前才抄录好的功法秘籍,抬手递给她。
“秋姑娘,这部功法名为秋水剑法。虽名为剑法,但其中却包含心法、步法、身法、剑法以及吐纳之法。秋水剑法看似轻柔缥缈,绵绵无力,实则柔中藏锋,既能退敌,更能杀敌,最适宜女子习练。”
秋霜抬手接过,她刚翻看前两页,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
“习武之人大多是从幼年便开始打基础,秋姑娘如今才入武道,难免晚了些,不过在下请文叔配了几剂有疏通静脉的之效的药方,能助你更快踏入武道。”
边说他边从背篓中翻出那几个药包,“这一份需煎水服用……这一份需熬出药汁后外用……”
说着他顿了一下,“也就是需要全身浸泡其中,最好是只余眼鼻口耳在外。”
哦,脖子以下都得泡。
秋霜面上表情淡淡的,心中却暗自顺着他的话嘀咕。
且看他略有些遮掩的说法,想来还得不着寸褛。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