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对来说示弱还是能有些许狡辩的机会的。
今日这事儿若不是她的确无辜,只怕无论她怎么示弱都难逃一死。
再想到他还在那《秋水剑法》上同自己耍机锋,秋霜便忍不住咬牙暗恨。
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心里还是藏了小心思。
往日她不喜他的靠近,一是第一印象不好,不想过多接触,后来即便接触,也是打着利用的主意。
不过大约是她的心思太浅显,又或是沈清溪的心机更深,明面上瞧着对她好得很,实际上照样处处防备!
若她真想从他身上学到真本事,似往日那般逼迫只怕会适得其反。
他不但不会心甘情愿的教她真功夫,甚至还会处处设防。
虽然,她也是至今都防备着他……
只是她没想到往日他一副积极主动凑上来的模样,实际上心黑着呢!
与其处处提防,平白惹来猜疑,她倒不如坦坦荡荡的,再适当示弱装相,等把本事学到手她才有底气翻脸!
不过如今……
秋霜心里还有些乱糟糟的,也留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庆幸。
脑海中的想法东一下西一下的跳跃着,目光也定定的看着黑暗的山洞。
好一会儿后她长叹一声,吸了吸鼻子,终于安抚好自己也安抚好大毛二毛。
而后打开火折点燃山洞里的油灯,又从山洞外边抱了柴回来升火,没一会儿漆黑冰冷的山洞就传来了光亮和温热。
她满身血腥,衣衫也破了好几处。
怕那疏通筋骨的药对外伤有副作用,她今日都没敢再泡药浴。
想到这她叹了一声,“幸好这药是真的!”
她也庆幸自己当初多留了个心眼,拿着他送的几剂药包去找了大夫查探。
若不然但凡他当初在药里动了手脚,自己一时大意铁定遭殃!
想着想着,她又吹了吹手里捧着的一碗黑乎乎泛着苦味的药汁,而后猛然一口,咕噜咕噜几下就隐入腹中。
满口苦涩实在是难受,即便她已经一连喝了好些日子都还是不能适应。
但一想到这药汁的确有效,她心中对于实力的渴望便压下了那点烦忧。
睡前照旧练了武,而后才满怀心事的躺在了床上。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教我真正的《秋水剑法》?”黑暗中秋霜猛地睁开眼,才想到今日他没给自己一个准话。
倒是说了明日会给她一把好剑,可她对剑又不熟悉,又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好。
剑重要,功法更重要!
翻来覆去的试想着各种后果,想着想着她陷入了睡梦中。
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噩梦,吓得她在睡梦中都直冒冷汗,浸湿了衣衫被褥。
梦里她先是看到沈清溪知道她的身份后,为了那一百两的赏银,二话不说就到了把她扭送官府,她清晰的看到他那张还算好看的脸,因为一百两银子变得贪婪丑陋。
他拿了银钱就跑,而自己则是在官府受尽各种酷刑,最后被斩首示众……
过会儿又梦见他不听自己解释,就认定了自己是奸细。
她刚张口想说话,脖子一阵剧痛,她的脑袋就落到了地上,还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最后停下来也只能瞧见他立在半丈外粘了泥土和树叶的鞋面。
秋霜那叫一个恨!
但还不待她多想,梦又发生了变化。
梦见她假装自杀时沈清溪并未阻拦,他就那么冷眼瞧着自己把刀架在脖子上,瞧着她割破颈项。
她甚至瞧见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她自裁的动作太慢了,还极‘善解人意’的抬手帮了她一把,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脖颈间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殷红的血液飞溅到他脸上,衬得他凶恶的面容犹如暗夜修罗……
秋霜不甘心自己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想举起剑给他也来一刀,结果剑刚抬起来,梦境又变了。
这段梦里是沈清溪将她一剑穿心,可他握紧长剑稳稳的穿透她前胸后背,但嘴里却还说心悦她,还说什么难以两全之类的话。
嘴上说的好听,杀自己的时候他可眼都没眨。
秋霜真是恨不能提刀把他大卸八块。
可下一瞬梦又变了,这回她看到沈清溪绑了自己扔到一处阴森幽暗的矿场,每日吃不饱肚子还有干不完的活,最后还被看守活生生打死!
就像当初他跟她讲的沈家老大夫妻俩的结局一样……
次日秋霜是怀着满腹怨恨被气醒的。
感受着脸颊上湿漉漉的舔舐,她才有些回过神来。
她猛地坐起身,上下打量着自己。
好一会后她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只是梦……”
可梦里的死法种类繁多,无论哪种都叫她格外恐惧。
只要一闭上眼,梦里的场景似乎就会浮现在她眼前。
秋霜身心俱疲,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但她还不想死啊,她还要好好活下去。
怀抱着赖赖和大毛二毛,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泛着无尽凉意的身体温热了些。
看着赖赖担忧的目光,她还强撑着精神,挤出一抹笑安慰它们:“别怕,我没事……”
但直到半上午沈清溪登门时,瞧见的她都还是一副满脸苍白的萎靡之色。
看着朝外走来的人,他蹙眉满目担忧,人还没走近,他就先关心了起来。
“秋霜姑娘昨日没睡好?”
秋霜咬牙暗恨,能睡好才怪!
她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烦,看到他那张脸就想提刀!
但瞧见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她眸光一变。
若她没猜错,这应当是剑袋了,想来里面装着的就是他昨日说的好剑了?
虽然还未瞧见剑身,但仅仅是看那剑袋绣着精致繁复的纹样,想来这把剑就很有些价值。
秋霜心中一喜,面上硬挤出了几分笑,“劳沈大哥关心,睡得不错……”
嘴上说着好,但看她那模样哪儿有半点好的样子。
脸色苍白,眼下青黑,精神萎靡,倒像是一夜未眠。
沈清溪抿抿唇,本想说几句劝慰的话,但一想到昨日大约是自己把她吓着了,这会儿怕多数多错,也不敢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