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她也不纠结这个,反正她只知道这也是山中生灵,养着也不碍事。
都说狼凶狠狡猾,可她养大的大毛二毛她觉得不知好过了多少人。
即便最后真养出了一个反骨的祸害她也不怕,她奈何不了沈清溪那些人,还能奈何不了这一个两个的山野之中的飞禽走兽吗。
哪怕只是山野生灵,只要它们愿意和她同甘共苦,她就会把它们当家人关心爱护。
若果真是养不熟,那便只当它们是畜生。
对于畜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是最好的结局。
秋霜怀中兜着满满一兜从野茶树新采下的芽叶,装着好几种药材和那只幼鸟的背篓稳稳当当的背在背上。
最初是她走在前头,但眨眼间大毛二毛就窜上了前头开路,而赖赖落在最后。
三只狼此时呈现出一前一后簇拥着秋霜的队形,把她稳稳的护在队伍中央。
这行为状似无意,不过若仔细些,便能注意到正身处末尾的赖赖,那双时不时游视四周的锐利目光。
下山的路有目的地,因此回程时急匆匆的步伐和上山时的悠闲自在有了明显的不同。
她们的身影不断地穿梭在高山之中的重重密林,不知不觉间脚下的路就开阔的起来。
越是靠近住处的地方,即便林中草木茂盛,也能瞧见明显的道路。
此时这座高山在她累月的探索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山中山石草木和林间的清风流水都是见证者。
回到住处后,秋霜先是简单安顿好了那只看起来有些脆弱幼鸟。
家中没有现成的能容纳幼鸟安身的地方,她便从杂物间的竹架上取出来一个不知闲置了多久的小竹篓,又从山洞中那张闲置许久的竹床扯了些垫在竹排床面板上的芦苇叶。
那些芦苇叶还是她去岁深秋从山下那片湖泊收割回来的。
秋日的芦苇早已枯黄,再经过晾晒和数月的挤压,此时不但整齐干燥,甚至在秋霜的揉搓下还显得有些柔软。
就这这两样物品,秋霜简单的制成了一个窝。
原本做好窝后她就抓着那只幼鸟放了进去,又把它连鸟带窝的放置在了竹屋屋檐下。
不过看着那幼鸟眼都还不太能睁开,但此时却扑腾着柔软的双翅,又奋力昂起头,扯着嗓子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秋霜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给它喂点吃的。
“也不知道你吃什么……”她小声嘀咕着,还伸手戳了戳幼鸟,之间的触感有点毛毛的,又有点刺刺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么小的鸟儿,也不知道它到底多大,出生多久。
再者它如今身上的毛都还没长齐,她也看不出它是什么品种。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它有幸能长大,自己也不一定能认识。
想到这秋霜忍不住闷笑一声。
若说要考教什么大户人家伺候人的本事,她自认为自己是各种好手。
可如今在山中谋生,她往日学到的那些本事,大多派不上用场。
在这深山老林里,她不但要学习更多的生存之法,也要学着与自然相处。
秋霜不由得道:“看来下回沈清溪再来,得请教请教他了。”
现成的师傅,学到了都是自己的。
一来沈清溪自己就是山里人,自然对于山中的一应事务懂得比她多。
二来虽然她也大可以去其他山头结识山民,自然也可以学习到更多的山林知识,但她不想多生事端,也不想再引狼入室。
若真要去与人结识,自然免不了需要你来我往的走人情,而这正是她最不想接触的事。
左思右想,还是逮着一个人问吧。
这么一来,眼下是一时找不到答案了。
“小鸟,你现在能吃什么?”秋霜又戳了戳那幼鸟问道,“虫子?还是粮食?”
照她猜想大约是该吃虫子的,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找不到虫子。
于是秋霜扭身进屋,一阵窸窸窣窣后便抓了一小把碎糙米出来。
她试探的捻起几粒碎米,对准那幼鸟长大的嘴巴就丢了进去,等了等,果然瞧见它低头合上嘴吞咽的动作,她当即眉毛一扬。
又喂了几粒碎糙米后,她便把剩下的一小把碎糙米都洒在了那只幼鸟身旁。
此时那幼鸟又一次咽下了她投喂的碎米里,又昂头扯着脖子叽叽喳喳,像是看不到身前新放的那小堆碎米里一样。
“自己吃,我还有事儿忙着呢。”秋霜见状把着它的小脑袋往那碎米堆前,又轻轻拍了拍便起身忙活。
她刚走开,原本趴在那竹篓新制成的鸟窝边的大毛二毛就站起身,又低头凑近那幼鸟嗅了嗅。
还不待秋霜反应过来回身阻拦,一旁的赖赖就上前冲它们‘呜呜’低嚎几声,而后秋霜便听见大毛二毛回嘴的声音。
她刚转过头,便瞧见大毛二毛撒丫子跑开了。
“既然都带回来要养着了,那咱们就好好把它养大吧。就算要吃也得跟喂鸡喂鸭似的等它长大些才有肉,眼下这小个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可别叫那俩调皮捣蛋的把它玩儿死了。赖赖看着它,我先忙去了。”秋霜见状笑盈盈的叮嘱赖赖。
话音刚落便见赖赖扬扬头“嗷呜”一声回应。
没多久屋内就升起了火塘,火焰带来了光和热,不但炙烤着秋霜也炙烤着她丢进锅中的鲜嫩叶芽。
从发现野茶树林的那处高山回程虽速度不慢,但也用了一段时间。
因此她回到住处时,衣兜中的的茶叶已经有些蔫儿哒哒的。
秋霜不知道制茶的办法,便只能自个儿先想办法琢磨。
回来后瞧见火塘上还炕着笋干的簸箕,她脑海中便大致有了方向。
既然这炭火炕笋干可行,想来炕茶叶兴许也可一试?
她正准备直接抓了鲜嫩的茶叶新芽撒在簸箕上摊开时,又猛然想到这茶叶其实就是树叶,而这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树叶。
有新叶生长,自然有落叶枯萎。
但她见过的落叶要么腐烂成泥沦为大地的养分,要么就是被日光晒得焦脆,轻轻一脚,就能被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