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寒冬,天寒地冻,大山深处白雪皑皑,危险重重。
少将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军营里人心惶惶,加上伤员众多,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片悲凉中。
大将军宋威只好出来主持大局,几天劳累下来,加上对儿子的担忧。
引发旧疾,咳喘不停,全靠一口气撑着。
这日,他正在军营里处理公务,忙得不可开交。
突然,有士兵来报,说军营门口来了两个公子哥,点名要见他。
宋威十分诧异,军营重地轻易不会来人。
普通百姓一旦靠近就会被驱赶,能够让士兵来报的,估摸着身份不凡。
宋威想不到来者是谁,皱着眉头叫上几个副将,一起去军营门口看看。
副将心中满是嘀咕,这大冷天的,究竟是谁?
点名要见大将军。
难不成是敌军抓住了少将军?来示威,来谈判,那胆子也太大了。
想到此处,几人立刻神经紧绷,紧紧的握住腰间的佩剑,随时准备拔剑作战。
军营门口站着三个少年郎。
正是文旭、宋延熙和侍卫清风。
文旭一身黑色劲装,气质不俗,双手背在身后,不怒而威。
宋延熙和清风站在文旭身后。
清风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的望着四周,随时为主子排忧解难。
宋延熙穿着厚厚的兔毛大衣,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
弯着脊背,掩唇清咳,脸色发白,眼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宋威远远的走过来,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要不是领军多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只怕此刻已经仰天大笑,甚至抹起了眼泪。
太子亲临,他一个将军,自然要跪地迎接。
刚拱手,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
文旭握住他的双拳,笑眯眯的道:“宋伯父,我游历至此,受家父之托,前来探望伯父。伯父,无需多礼。”
宋威懂了。
太子是微服私访,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听这意思,似乎还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老夫何德何能,能得令尊惦记。贤侄冻坏了吧,跟我去将军府安置,只是府上简陋,还望了贤侄莫要嫌弃。”
“无妨,我这趟出来本就是体验生活。”
宋威战战兢兢的喊出贤侄两个字。
文旭丝毫没有反感,反而还很享受。
如果当年,宋家的小女儿没有失踪,是他钦定的太子妃。
宋威可不就是他的岳丈吗?这声伯父,他担得起。
宋威扭头见几个副将,皆是吃惊的望着他。
忙解释道:“这是我好友家的子侄,从月京城而来,特意来探望我。
营中的事务暂时交给你们了,我今天要招待客人。”
几个副将互相看看,拱手告辞,转身去军营处理公务。
他们都是南郡三县的人,从普通士兵做起,立了战功,一步一步坐上副将的位置。
宋大将军不一样,他是月京城的人,祖上出过好几任将军,世世代代驻守边境。
他口中的好友,自然是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能高攀的。
如今,少将军失踪,军营中事务多,还是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务,确保万无一失。
宋威将三人带至将军府。
文旭第一次来此地,看什么都稀奇,免不了各自询问。
宋威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到兴起之处,愁苦的脸上扬起好自豪的光芒。
他们守住了南阳关,保卫了一方百姓平安,这是身为戍边将军的自豪。
只是那一声叠一声的咳嗽声,怎么压制不住。
宋延熙心里苦啊!比喝了黄连水还要苦。
从见面到现在,他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他都有些怀疑,他心心念念的爹爹。
到底有没有认出他来?
也就五年没见,不至于变化到连亲爹都不认识吧。
听着自家爹压制不住的咳嗽,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人人都说他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个战无不败的战神。
可在他眼里,自家爹爹就是个身形消瘦,老态龙钟的老人。
虽然瞧着精神健硕,威风凛凛,战无不胜。
其实全靠一口气撑着。
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心酸,胸肺间压抑不住的咳嗽溢了出来。
嘴里一股腥甜味,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
猩红的血液透过指缝流了出来。
他这是娘胎带出来的毛病,从小心肺不全。
咳嗽气喘呕血,都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哪怕是他拜了医毒双绝的毒医仙为师,也无法根治,只能用药慢慢养着。
宋威听见咳嗽声,下意识的扭头,看见宋延熙正用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拭手指上的鲜血。
脚步一顿,眼里满满的是心疼和无奈。
他的小儿子拖着病体,千里迢迢从月京城来南郡,这一路该吃了多少苦啊!
眼里不由的蓄满了泪水,是他无用,不能陪在妻儿身边。
大儿子失踪,凶多吉少。小儿子天生体弱,小女儿从小被歹人所害,失踪了整整十八年。
如今好不容易找不到小女儿的踪迹,却不能相认。
每每想到这些,心疼到窒息,自从大儿子失踪后,他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大儿子的平安,以及全家人的安定。
文旭望着眼前的将军府,着实够简陋的。
虽然门牌上挂着将军府三个字,其实就是一个一进的院子。
还比不上他在青阳镇的住处。
将军府平日里就宋威和宋延光两人居住,没个女人主事。
两人对生活要求不高,又一心扑在军营的事务中。常常夜宿在军营中。
将军府显得有些冷清和破败。
府中奴仆甚少,仅仅一个看门的哑巴大汉和一个厨娘,以及一个跑腿的小厮。
伺候人的丫鬟,一个也没有。
宋威将三人带到待客的正屋,将文旭敬上上座,恭恭敬敬的行臣子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