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十八日,丑时!
北风呼啸,如同刀子一般疾厉卷刮而过,发出尖利的啸声,此刻家家户户酣睡正浓,浑然不知道此刻的秦无伤布置的大军已然悄无声息地到达了个攻击位置。
“上!”水中天一声令下,埋伏着的天狼卫霍然起身,早有几十人弹身飞上高墙,身在空中,手中的连弩激射,便将湘楚居贤馆的护院家丁悉数射到,随即天狼卫打开大门,居贤馆外的天狼卫潮水一般涌进了馆内。
“陆乘风前院,张麻子后院,布下箭阵和冲杀大阵,三舅带队占领各处制高点,并在前院坐镇指挥,若遇反抗,就地格杀,其余天狼卫,随我冲进抓兔子!”
“诺!”
“诺!”
“诺!”
陆乘风、张麻子和洛从云起身应诺,很快便在院内布下了弩箭方阵和冲杀方阵,森寒的箭矢和锋锐的长矛带着死亡之芒,对准了居贤馆各处。
“兄弟们,跟我上,抢粮抢钱抢女人,走过路过,绝不放过,是风都给我抓上一把,不要堕了西秦土匪秦拾荒的威名,杀!”水中天咧嘴一笑,咆哮着下令,随即当先冲出,其余天狼卫也身形急闪,很快便冲进了黑暗之中。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用来形容此际的水中天一行人当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黑暗之中,将居贤馆中那些睡得死猪一般的湘楚人一绳子便牢牢捆了,凡有反抗的凶恶之徒,便一刀背敲晕,砸了个头皮血流,很快前院便捆了一大堆居贤馆的湘楚人,一个个吓得浑身打颤,牙齿碰击的格格着响,却是不敢发出声响来。
根据常道寐和阮故淡的供词和所画的地形、机关布局图,水中天一行人悄悄摸到了藏着湘楚死士、游侠、豪客等亡命之徒的居所外边,据说居所里有熊楚的密室,密室连接着一处通道,至于通往何处,常道寐和阮故淡均说不知晓,每次都是熊楚独自一人进出,他们这些死士、豪客除了保护湘楚馆外,另一个重任便是守护这地下密室和通道。
便在水中天将要下令攻击时,一个撒尿的游侠睁眼一瞧,便看见了水中天的长刀已然劈到了面门,当即发出一声惊叫,慌乱中便踢翻了铜盆,发出很响的哐当声来。
“你还敢报信,去死吧!”水中天气急,一刀便将这厮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噗地喷溅了他一身。
此际房中的人已被外间的响动惊醒,霎时间后院喊杀震天,铛铛铛铛(dāng)的示警铜锣声骤然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无数死士、游侠和亡命豪客吼叫着冲了出来。
“砍翻他们!”水中天一声暴叫,手中长刀如电,卷起一道道雪浪,眨眼间便砍翻数人,鲜血四下喷溅!其余的死士疯狂冲杀了上来,一时间居贤馆中喊杀震天,骂声、叫嚷声、杂乱脚步声、兵刃撞击声,便轰然响起,豪客、游侠这些亡命之徒也提刀提枪,嗷嗷狂叫紧紧守护着居所,阻止水中天和天狼卫攻入!
“射杀,射杀,给我把他们全部射杀,射杀!”水中天冷酷地冷笑一声,随即一挥手,冲杀的天狼卫倏然后退,拉开了距离,顿时连弩齐射,箭矢密集如飞蝗,发出咻咻的破空之声。
先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士、游侠、豪客中箭倒下,然后是一排排倒下,一片片地倒下,几个呼吸间,无数湘楚人便被利箭钉杀在房门外,场面极是血腥。
但更多的湘楚死士冲了出来,反抗也越来越激烈,水中天浑身上下溅满鲜血,便是手中长刀都被砍卷了口,水中天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反手一刀划过一名刺客的脖子,尔后抬手便夺过那刺客手中的长枪,猛地一声大吼,犹如霹雳,长枪电刺,犹如苍龙出水,霎时间便刺死一大片,那些湘楚死士、游侠、豪客见状,心下胆寒,缓缓朝后退去,但却依旧挡住进入的通道被。
“熊楚在何处,说出来,饶尔等一条狗命!”水中天长枪直指那群面色惊慌的湘楚人,枪尖在火光的照耀下,兀自还在滴答着鲜血。
一息过去,没有人回答!
五息过去,还是没有人回答!
二十息过去,仍旧没有人回答!
“哼,果然不愧是死士,牙口很紧啊,既然尔等一意赴死,那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即便尔等死了,我西秦亦将以百万雄师马踏湘楚,灭亡尔等故国,箭阵,射杀,给他们体面!”水中天面色寒厉,鼻孔里冷哼了一声,猛地挥手下令。
弓弦再次急响如雨,箭矢密如飞蝗,啸鸣如同鬼嚎,但这些湘楚人却没有一个发出惨嚎,没有一个跪倒求饶,也没有一个逃跑,这群湘楚死士、游侠、豪客,用他们那可怜、可悲又可叹的骨气、血性和毫无价值的反抗,试图给予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体面与尊严。
然而在冷冰冰的冷兵器面前,他们的生命如同一片羽毛那么轻,他们的尊严如同烂泥一般无用,他们想要最后的体面,不愿意在对手面前低头求饶,想用最后的一丝勇气去证明死士、游侠、豪客的忠诚与荣誉,但残酷的杀戮和没有怜悯的冷血,却是无情地回答了他们什么叫着命如草芥,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死亡,和他们死亡前灵魂感受到的最后一丝颤栗。
“搬开尸体,冲进房中,搜捕熊楚,查找对西秦不利的阴谋证据!”水中天看着角落里那一堆血糊糊的尸体,长枪一抖,喝令道。
“诺!”天狼卫齐声应诺,七手八脚将尸体挪开,随即涌进房中,细细搜索起来,始终没有找到常道寐和阮故淡说的密室之门在何处。
“给我把阮故淡和常道寐拖过来!”眼见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此刻水中天也焦躁起来,挥手让天狼卫去将常道寐和阮故淡弄到密室来。
“你两个王八蛋,竟然敢骗我,说,密室的房门在哪?”水中天啪地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扇在阮故淡的脸上,唰地一下将卷了口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