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只要是我站的地方都高。”他毫无间隙的回答,“所以不是我的错,是这地的错,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赏月,我们先不管它,明日再说。”
他单手环住她的腰,“我带姐姐走近道,正好请姐姐看看我的内力有没有更厉害。”
宣落堇挑眉,“快点儿!”
寒风嗖嗖刮过耳畔,片刻之间,两人已站在阁楼顶层。
两人同样的姿态并肩而站,默契的不去打扰这份宁静。
欲走时,秦疏拉住宣落堇,“我已经彻底散去药性,不会再受那药影响,做出轻浮之事,姐姐别走,我再也不骗姐姐了好不好?”
“我知道,也说过,不再怪你,不计过往,所以昨日之事聘如昨日死,莫在提及。”宣落堇回头看着他,“从明日起,我们将时刻在一起,几个时辰而已,晃眼就过,快回去睡吧,记得早起。”
他听话的松开宣落堇,忽然,他好似想起什么,但宣落堇已经离开视线,往阁楼下走去,他转而望着远方,“要回去了吗?”
可是,心底除了期待之外,并不高兴。
他知道宣落堇去珈炎的目的,那里又存在着不可预知,而他在那里的处境还比不上这里,这样的他,令他迷茫,挫败,除了被迫苦练的武艺,再怎么努力都是一无所有,一文不值,如何与宣落堇并肩,肖想更多。
来时两手空空,走时空空两手。
府门内,他站在宣落堇身侧,安静的听着宣丞相和宣洛书对宣落堇喋喋不休的叮嘱,他垂眸将羡慕的目光遮挡。
虽然他们说的话对此行毫无作用,纯属废话,但也是他从不曾有过,他母后最多就一句话算是送他走,等他恋恋不舍走出两步再回头,身后早就没了任何人的身影。
“秦疏,过来。”被突然叫到名字,他错愕的看向宣洛书,宣洛书叹一口气伸手拽着他到另一侧,“傻样!几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忘了我这大半年经常带你去当差解闷吗?”
“没有”他慌忙解释,“我就是没想到大公子会有话与我说。”
宣洛书又叹了口气,“就算不为别的,以你我相识这么久的交情,道个别再正常不过,你傻愣什么!”
他欢喜一笑,“嗯,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做到。”
宣洛书手臂搭着他的肩膀,凑近放轻声音说道:“堇儿是不是跟你说过要让你回珈炎娶个门当户对的适龄大家闺秀?”
笑容瞬间消失,他点了点头,“姐姐竟真的这么想,我以为只是一时气话。”
“姐什么姐!”宣洛书又凑近一些,“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是男人,办了两次大婚的男人。”宣洛书眉眸向着宣落堇挑动斜视,“男人应该……”
“保护自己的女人。”接住宣洛书的眼神暗示,他望着宣落堇,眸光坚定,好似前途不再迷茫,“大公子放心,我定会护姐姐平安顺遂,若我还有机会,想再回来,毫无芥蒂名正言顺的叫丞相爹爹,叫大公子哥哥。”
“呦!觉悟挺高,”宣洛书一步跨到他的另一侧,挡住他的视线,“收敛一点,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该藏的时候藏着些,堇儿是去干正事,别乱了她的心神,危险。”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多谢大公子提点。”
“你知道什么!”宣洛书徒然郑重道:“回到珈炎,尽量不要独自一人,跟着堇儿不会有事,你就当随时保护堇儿,别想太多,珈炎没有堇儿说的那么简单,你别忘了你还有最受喜爱皇子的身份。”
他看着宣洛书,认真听着宣洛书说了好多。
当走时,宣丞相望着他,“护好自己。”
闻言,他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瞬,宣丞相暗叹一声,催促道:“什么都别说了,快走快走,不然天黑前赶不到下个驿站了。”
该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认为宣丞相不会有话与他说,就算有话,也应该是有关宣落堇。
他跟着宣落堇一步三回头的望向身后的一众人,宣丞相和宣洛书站在最前,身后是宣府所有护卫,丫鬟与家丁。
直到他进入马车,透过小小的窗户望着宣府门口,马车消失于街尾,再也看不见宣府大门,他都未看见任何人先行离开。
他趴附着窗户,久久都未收回视线,“他们为什么不回去?”
宣落堇坐在另一侧,不舍的放下窗帘,隔绝了对外界的所有目之所及,看着秦疏,“都已经看不到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收回视线,放下窗帘,潇洒的离开。”
“好像……舍不得。”
宣落堇意有所指,“是啊!你不是明白吗,为何非要确定!”
不舍吗?
他沉思良久……
也许,不舍的方式有很多,这只是他看到的另一种。
但他依旧靠扶着窗户,掀开窗帘一角观望马车外的一切。
刚出城门,他发现后面插进一辆马车,他好奇的问:“后面那辆马车为什么跟着我们,是要同行吗?”
宣落堇平静的回答:“是康公子,医术很好,接替康太医为你解毒。”
“可他的身体……”秦疏略显惊愕的坐端正看着宣落堇,“康太医怎么会答应他同行。”
宣落堇垂眸,“康太医两月前便病逝,这次同行,是康公子自行请旨。”
“两月前,康太医不是还去给我压制毒性了吗,怎么会?”
“就是回去的第二日,你连续半月未出院门,自然不知道。”宣落堇抬眸望着他,“康公子医术天分很高,有康太医的手札,对此毒,康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压制毒性的办法,康公子依照我的讲解,已经研究透彻,有他在,你不会事。”
秦疏淡淡“嗯”了声,一个身体康健的人,不可能突然病逝,至于什么隐情,他猜测到一二,但这些事都不是他能管能控制,说了有可能,会被当成同伙。
或许,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马车在平坦的江州道上疾驰,并未太过颠簸的马车内,摇摇晃晃中他昏昏欲睡。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正欲探头去看,急行的马车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窜进一人,直接坐在了他身侧。
他惊惧的双手紧攥着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