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倒在宣落堇肩头,宣落堇抱着着他的腰身,柔声叫道:“秦疏…秦疏…秦疏?”
无人应答,她焦急的怒喊远远跟着的江亭,“你瞎了吗?还不过来帮忙。”
又吩咐陶儿遂儿,“快去请康公子准备着。”
司马云阳不明白这一幕,伸出双手帮扶着秦疏,问:“他怎么了?”
江亭跑过来,抱起秦疏,“送去哪儿?”
司马云阳走在前面,“跟我来”
司马云阳带着他们进入康安所住的客房,便守在屋外,因为宣落堇拜托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一个时辰后,宣落堇疲惫的走出房间,关上门走到司马云阳身侧,“谢谢”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司马云阳温和的侧头看着宣落堇,“就算为秦疏,也没必要。”
“今日若没有你阻挡了慕凛方,凭我们几人是无法安然无恙,“宣落堇嘴唇微微颤抖,“我算好了时日赶路,尽量低调不引人注意,就是怕出现意外,在明日赶不到封城,而且,像今日这般突发情况,若不是已经解除危机,有你护着,秦疏又该忍受毒发之苦。”
“没事就好,这两日,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们,今晚安心休息。”稍稍伸出安慰的手,又默默收回。
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伤情,默默离开。
翌日,秦疏悠悠转醒,第一眼看到的一如既往的是宣落堇,然而这次确不是宣落堇的背影,他望着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宣落堇,似乎很是委屈,“我只是想学学怎么赚银子,给姐姐买好多好多东西,真的没有算计康公子,若他还生气,我也可以去道歉,姐姐相信我。”
宣落堇放开握着他的手,将他扶起,柔和笑着说:“起来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不想…出去,也不想买任何东西。”他望着宣落堇,“我只想姐姐不要走,不要每次都留给我一个离去的背影。”
“那以后你走前面,我看着你的背影!”
“我不要!”他神色坚定的说:“我要与姐姐并肩同行,”他握住宣落堇的手,“任何时候,任何事情。”
宣落堇温柔的笑了笑,“只是你总是冲在最前面,我只能在后面看着,如何并肩?”
“我不想姐姐受到任何伤害。”他忐忑的望着宣落堇,“难道这也有错?”
“若你败了,我打不过逃不掉呢?”
“我…我……”他垂眸沉思片刻,再看向宣落堇,“那我们共进退,打不过了,我带你跑,我跑的可快了,比马还要快,保证没人追的上我们。”
“那你可要记好不要忘了,”她抬手轻抚了一下秦疏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疼惜的说:“以后无论何时都要保重自身。”
大半年以来,宣落堇第一次这么温柔笑对他,这么亲密接触他,忐忑不安的内心在此刻烟消云散,似是春季早早到来,全身心都被暖意填满,将不被信任的事完全忘却抛之脑后,灿烂的笑容浮上面庞,双手紧握住轻抚他脸颊的那只手,“我一定会做到。”
他忽然放开宣落堇的手,身体前倾抱住宣落堇,“我要保护姐姐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哪怕姐姐不要我…不喜欢我…讨厌我,我也要与姐姐并肩同行,护姐姐无虞。”
听他如此说,心口蓦地一痛,宣落堇推开他,眉头紧锁,“你在说什么…我没……”
“我没有骗姐姐,”他慌忙的解释,“我跟姐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对不是谎话。”他跪在床上,面向宣落堇,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除了第一次与姐姐相遇是算计之外,都是真心相待,还有,除了以前做任务,骗了人说了谎,其他时候都是真诚待人,若此话有假,就让我永失被爱……”
“我从不相信誓言,”她站起,走出几步,背对着他,紧锁的眉头皱的更深,“而最美的誓言,信一次足矣,如果在同一个地方摔倒,那就蠢的浑然天成,无可救药。”
说到最后,她眼底一片黯然,“此去珈炎,我们都是相互利用对方便利的身份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有那么纯粹的真心,我们都冷静冷静,就像现在这般相处挺好。”
是了,自己当初也说过海誓山盟,现在又说这些确实不可信,但他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独处机会,他立马下地,站在宣落堇身前,面带真挚的笑容,“若我不再一无所有,身由己定,姐姐可愿再嫁我一次?”
明亮的双眸中倒映出她痴迷的神色,平静的心蓦地快速跳动,她心慌意乱的垂眸,“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启程,我出去转转,饭点时不用等我。”
“姐姐……”看着越过他开门离去的宣落堇,他追到门口正看见司马云阳走向这里,正好与宣落堇正面相对。
褪去战甲,高高的马尾冠于脑后,一身月白束口衣袍的司马云阳犹如月光倾斜般柔和,温和从容。
而他穿着相似衣服时,好似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如何都衬托不出优雅隽永的气质。
他清楚记得,他第一次穿白衣站在宣府大门外石狮旁等宣落堇时,宣落堇见到他时的惊愕,确认,欢喜,温柔的笑,关心鹅毛大雪中等待的他冷不冷。
他安静的望着宣落堇和司马云阳轻松自在的打招呼,接过司马云阳手中的食盒交给江亭,还说了喝酒比武,随后,宣落堇便先行离开。
他平静的迎接着司马云阳投向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短暂的对视,司马云阳什么都未与他说,便将目光移向端着药慢慢走来的康安,“康公子。”
康安停步颔首,“将军”
司马云阳将手中拿着的两本书放在康安端药碗的托盘上,“这是我寻到的外域古籍,不知是否用的上。”
“多谢将军!”
“日后若再有相关书籍,我会派人送与康公子。”话落,司马云阳颔首离去。
康安沉着脸端着药进入房间,经过秦疏时,见秦疏如他一般沉着脸,不悦道:“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