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说是大将军在滇南镇压起义时的残党,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整日里只知鱼肉百姓,但因滇南人口复杂,大将军处理时漏掉了些许人。”
“知道了。”南宫温宁打了个哈欠,用那描绘着仕女嬉笑图案的团扇半遮着她的脸,朦胧欲语,明明没有媚态,却似欲语还休之意味。
“我先睡会儿,你莫要让人进来打扰。”南宫温宁打了个哈欠,这才回了榻上。
“是,姑娘。”
一夜的波折让她筋疲力竭,再度醒来天已然又黑了。
月波水榭一到夜晚只要还未就寝,便会让所有的灯笼都亮着,如今这里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她简单收拾一番,便下楼去了。
只是刚走到楼梯转角处,便瞥见司允恭正握着南宫温若的手,二人含情脉脉,互相看着对方。
眼见二人越靠越近,南宫温宁欣慰一笑,一转身太过激动竟差点绊倒。
楼下二人听到声音倏得一下同时松手背过身去,像是热恋中被发现的眷侣。
南宫温宁无奈地闭了闭眼,双手扒着墙壁转角悄咪咪的探出头来,立刻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姐姐姐夫,宁宁来的不是时候哈!要不...要不你们...继续?”
南宫温若连连咳嗽,一张小脸咳得通红,似是愠怒,又似嗔怪,“妹妹!”
南宫温宁连忙迈下去,双手合十朝南宫温若连拜几下,“好姐姐,妹妹错了,不该打趣姐姐。”
南宫温宁拉着南宫温若,竟瞧见自家姐姐那小巧的耳垂一片绯红。
她偷笑一声。
“那个...姐姐,我饿了...”南宫温宁拉着姐姐的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撒娇道。
南宫温若宠溺地笑了笑,抬手勾了勾南宫温宁的鼻尖,“你呀!白日里去唤你用膳,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起,如今知道饿啦?”
南宫温宁笑了笑,“姐姐,我这大病初愈,您都不心疼我了。”
“姨妹这话可错怪你姐姐了,这每日的吃食,都是温若和赵管家亲自盯着的,还有这衣衫首饰,也都是你姐姐给采买准备的,怎的能说你姐姐不疼你了?恐怕她最疼的便是你了。”司允恭笑着道。
南宫温若听到司允恭帮自己说话,虽是随便聊天,可这心里也如蜜似的,“好啦!赵管家晚间让小厨房做的药膳还在,一会儿你好好补补。”
她用着饭,南宫温若和司允恭都在桌旁陪着她。
“这道五味杏酪鹅最是好吃,你尝尝。”南宫温若瞧着南宫温宁瘦弱的身姿,又道:“你都回来多久了,怎得脸色还是这样不好…”
“姐姐,我这症状非一日之功,能活多久是多久吧,不必过分担忧。”南宫温宁故作无畏道。
她这话一完,但见众人脸色不是太好,便又问了句,“昨儿个听府里的嬷嬷说,快至清明啦?”
“是呀,妹妹这把日子都过糊涂啦!”南宫温若掩下心中苦涩,将给她倒了杯温酒。
她摸了摸酒杯,摇摇头,“姐姐,我想吃冷酒。”
“吃冷酒对身体不好,吃点温的吧。”
“不要,如今这天儿忽冷忽热的,恰好今儿就是太热了,我吃不下去热酒。”南宫温宁将热酒往外推了推,“要不等放凉了我再喝罢。”
“姨妹你这性格啊,倒是和温若一点不同。”司允恭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姐姐温柔,我…我不太温柔。”南宫温宁回道。
“姐姐,我听闻江南清明有吃青团、发糕的习俗,到时候我们也做些罢。”南宫温宁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好啊,清明时候风大,姐姐带你去郊外放风筝,你多动动,身体也便好了。”南宫温若将头一转,笑得有些俏皮,“那王爷同去吗?”
司允恭略一思索,道:“大抵是不能了,入春时间已不短,如今大晟都安定了,母后想开一场马球会,便邀京城名门,草原上的亭子完工就是清明前后的事,所以...”
南宫温若掩下心中失落,笑道:“重开马球会是好事,那王爷便先忙罢。”
南宫温宁有些吃撑了,便闹着说要出去散散步。
司允恭和南宫温若便言先去睡了。
因着月波水榭是女儿家闺房,司允恭也不便在此睡,这几日一直宿在南宫家的客房。
南宫温宁带着夏雨秋实去了南宫家的后花园,这后花园在前儿里便吩咐了赵德胜,除了清晨洒扫,不许人踏入。
如今三人席地坐在杏花树下,倒也清静。
“南宫家那些老东西还剩几个?”南宫温宁一边薅着开得正好的杏花一边问道。
“回姑娘,都死了...”
“死了?”南宫温宁目光沉了沉,她的身子缓缓往后撤了撤,靠在树上,“怎么死的?”
夏雨道:“听说是被大将军下令处死的,此事隐秘,再三确认,应是无误的。”
南宫温宁道:“南宫凌危那老东西处死她们做什么!”
“这倒不甚清楚。”
南宫温宁眼神骤冷,她冷不丁地将袖子里的匕首掏出来发了狠地插进杏树,外面略斑驳的树皮有些狰狞,“南宫凌危这厮从来就不配做父亲!从来不配!”
“小时候想我死!长大了阻我报仇!”
“混蛋!混蛋!”
夏雨被南宫温宁双目猩红的模样吓了一跳,尤其是在这黑夜里,更添诡异。
她连忙出手卸了南宫温宁手上的力道,立刻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压低声音咬着牙道:“姑娘,这是在南宫府,您莫要如此,若将人招惹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啊!”
“对啊!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姑娘!”秋实伸出手来拉住南宫温宁乱动的手,“姑娘!您不想报仇了吗!”
南宫温宁激灵一下,翻涌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渐渐的安静下来,最后,她的嘴角挂了似地狱恶鬼般的笑,那笑容简直让人汗毛直竖。
“既然她们死了,那便让人将她们挖出来,暴尸三日,挫骨扬灰!”南宫温宁云淡风轻地又道:“这样还不够,南宫凌危将人处死了,那她们还有家人吧?便都弄死算了,也算是我给她们的恩典,让一家子狗奴才在地府团聚吧。”
夏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姑娘!她们的后代也被秘密处死了...”
“是南宫凌危!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