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允恭的到来,南宫温若如同大赦。她缓步靠前,下意识地躲在司允恭身后,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姨母你要作何?”司允恭语气极凉。
姨母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愈发心虚,“恭儿…”
“本王那表哥已三十有三,也只比小小士兵高了一级!他是个什么东西本王比谁都清楚!你如此求官!岂不是将岳父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将父皇江山视作儿戏!”
司允恭义正言辞,怼得他嫡亲姨母不敢说话。
南宫温宁她们在墙角如旁观者一般冷冷地看着。
“看到了吧,这位王爷啊!就是如此。明明昨日里还为了自己的姨母来姐姐这里狐假虎威装孝顺,今日涉及他的利益了,便是孝顺的名头也不要了。”
夏雨道:“姑娘您还是心软,不忍王妃在此受屈。”
南宫温宁吃着手里的橘子,道:“没办法的事,我这辈子,对她的事都不能置身事外。”
南宫温宁走后,司允恭还在细数姨母之错。
直到一把年纪的姨母在小辈面前哭了起来。
他这才停下。
“姨母,您来王府小住本王绝不多说,可您万不可想些不该想的。今儿本王也知您知错了便先回去吧。”说着,司允恭一挥手,不容置疑道:“将姨母送回去。”
南宫温若暗暗松了口气,心中似有什么情愫在心底化开...
她慢慢抬手,就在即将碰到司允恭衣袖的时候,他转过身来。
司允恭面似不满,语气也似带责备:“姨母这等无理要求你怎得能答应?你让岳父多为难?若是那人不出事也便罢了,若是出事了呢!军政大事,岂是你我所能承担?”
南宫温若哑口无言,她缓缓低下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底没来由的涌现了一丝屈辱。
她声音低低的,道:“姨母...姨母她...温若方才实在是被她缠得紧了,这才鬼迷了心窍,适才差点犯下大错,求王爷...王爷原谅...”
南宫温若磕磕巴巴的说完,眼眶便彻底红了。
她望着司允恭,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眼底却暗含希冀。
司允恭深吸了口气,语气也略有缓和,道:“今日之事你虽错了,但到底没有真的写信,就这样吧!好好在你院里反省吧!”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南宫温若泪眼汪汪的望着司允恭的背影,伸出手来忍不住喊道:“已至中午了,您不在妾身这儿用了饭再走吗?”
司允恭既没有回她,也未停下脚步,像是没听见一般匆匆走了。
司允恭至荷塘院后,柳棠儿早已在此恭候。
“王爷您去王妃院儿里也不在那儿用了午膳再来,这知道的是您思念孩儿才迫不及待来与妾身商量着接回隶儿,这不知道的啊,该说王爷您只宠爱这妾身忽略王妃了。”柳棠儿语调娇媚,将湿帕子递给司允恭让他净手。
司允恭心情大好,他勾了勾唇,抬手轻轻捏了捏柳棠儿的鼻尖,眉头阴云彻底化开,道:“棠儿,你这张嘴啊!真是让本王又爱又恨!”
他拉着柳棠儿的手坐下,语调里极是兴奋,道:“我们的隶儿终于又要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让他走了。”
“真的?”柳棠儿躺在司允恭的怀里,听到这话都激动得起来了。
“以前是因为隶儿那个年纪,很容易被人识出不对,如今这个年岁,已然查不出什么了,也该团聚了。”
司允恭将人搂在怀里,捏着柳棠儿柔弱无骨的手,“棠儿,你在本王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天真可爱又有些小脾气的小女孩儿,我们的恭儿再回来,便有两个人保护你了。”
“谢谢王爷。”柳棠儿也不管这门子还开着,直接搂着司允恭极为热情地亲了一口。
司允恭故作深沉,道:“大白天的!棠儿也不害臊!”
柳棠儿眉开眼笑,俨然像个小女孩儿般,道:“王爷您是棠儿的夫君,棠儿亲自己的夫君,又不犯法!他们爱看便让他们看去!”
“棠儿啊,王妃是个蠢笨的,多亏了你告诉本王姨母去找王妃求官的事,不然得惹出多少乱子!”司允恭想到这里,就头疼!
柳棠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顺着司允恭的话说了下去,“此事也不是王妃的过错,棠儿也不懂,只是觉得这王府是您的,自然什么事您都应该知道。”
棠儿含情脉脉地盯着司允恭,只瞧得司允恭下腹一紧。
他眸色暗了暗,错开柳棠儿那如樱桃般的红唇,许久,才道:“日后你替本王盯着她们些,别闯出些祸端连累王府。”
柳棠儿语调弱弱的,道:“妾身遵命。”
只司允恭看不见的地方,柳棠儿和芙蓉对视一眼。
芙蓉十分隐晦地摇了摇头。
柳棠儿眯了眯眼,随后勾唇,只是那笑容过于阴毒得意,瞧得人不寒而栗。
如今这荷塘院如此温馨,那松明苑却不是如此。
这边的南宫温若已滴水未进一日了,她一直在犯愁这芙蕖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三日内芙蕖若是再解不了毒,即便是后面解了毒,也成傻子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上高烧不退,豆大的汗珠子将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与身上的衣衫都打湿了。
看着她愈发消瘦,南宫温若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朝南宫温宁的屋子里跑去了。
“宁宁!宁宁!”南宫温若十分着急,连敲门都省了,直接闯了进去。
已入了夜,南宫温宁屋子里没点几根蜡烛,显得格外黑些。
南宫温宁听到声音,早已适应了黑暗环境的她只穿着身睡衣便轻车熟路地走了出来。
看样子似是要就寝了。
南宫温若哭着拉着妹妹的手,道:“宁宁!”
南宫温宁心下一凉,眸子里划过一抹狠厉,语气却只是着急,“怎么了姐姐?”
“芙蕖...芙蕖愈发严重了!她的手臂...都已经发脓了...”
南宫温宁沉着的心渐渐缓和,道:“姐姐,您为何不去查一下,到底是谁下的药?”
南宫温若哭声渐渐止住,哽咽道:“此事...此事...那些碎瓷片我派人去找了,说是没了,恐怕早已被人偷走了。”
南宫温宁道:“物证既已没了,那便不考虑物证了,直接找人。”
“找人?”